姚妈妈手中的动作停顿,看向霍澜音。
霍澜音轻轻侧过脸,避开视线。
姚妈妈去擦霍澜音的眼泪。
“孩子,我身为奴籍连累了你……”
她眸色黯然,忍着心中疼痛,默默收回手。
霍澜音却忽然握住了姚妈妈的手。
姚妈妈望着她,噙着湿意的眸光闪烁。
霍澜音紧紧抿着唇既不说话,也不看她,而握着姚妈妈的手也不松开,就这样紧紧攥着。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后,霍澜音松了手,姚妈妈拿起梳子继续给她梳。
好像什么都没生过。
霍澜音垂着眼,望着水面上姚妈妈的倒影,终于开口“如今你在府里的处境变得尴尬,钱妈妈一定又借机找你的麻烦。”
姚妈妈手一抖,心口忽地一颤。
这是在关心她吗?她以为这孩子会嫌她,会不认她。
虽然前头的十六年,她们关系很好,可那毕竟是主仆的关系。
她怕这孩子心理落差太大。
“没什么。”
姚妈妈说。
“你总是这样。”
霍澜音默了默,“离开周家吧,我如今身无分文帮不了你,但是你拿这些年攒的积蓄应该也够离开周家。
做些小生意,也许日子会清贫些,可也过得去。
想来周家眼下也很愿意放你出府。”
霍澜音从原来的闺房搬出来时,除了一个莺时什么也没带。
她曾经喜欢收集古玩玉石,那些攒了一屋子的心头好和曾经的身份一并被她留在了过去。
姚妈妈想着霍澜音的话,沉默着。
连年战火让她失去了男人和儿子。
怀着身孕的她幸得周家所救。
她原以为她会带着她的女儿荷珠在周家安安分分做一辈子的乳娘。
可她这些年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眼前这个亲女儿也很快要离开西泽……
姚妈妈忽觉茫然。
她收回思绪,道“不说我的事情。
眼下我更关心你。”
霍澜音怔了怔,犹豫了一番,抬眸望向姚妈妈,有些忐忑地询问“你……见过那个人吗?”
到底心里还是怕的。
“前几日只远远瞧过一次。
那位爷身量十分高大,带着皂纱帷帽,看不到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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