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沈韶光和邵杰预期,新店生意非常好。
邵杰站在柜台旁与沈韶光一起看店里食客,颇有当年太宗皇帝站于端门看见新科进士缀行而出说“天下英雄,入吾彀中”
时得意。
看见小跑堂端着两盘子菊花鱼,邵杰称赞沈韶光“此小娘子壁画之功也!”
如同崇贤坊店一样,亲仁坊店也于外面留了大片诗壁——事实上,比崇贤坊诗壁更大,给有雅兴客人题诗用。
对此,邵杰是无比同意,毕竟自己朋友杨竞能得李相青眼,便因这诗壁。
因酒肆题诗而得功名这样逸事雅闻,于酒店自然是好事。
本来邵杰以为这诗壁要等开业后客人盈门了,才有用处,谁想开业前三天,小娘子便站于壁前“挥毫泼墨”
起来。
她画是糖醋菊花鱼。
这道菜,邵杰在崇贤坊店吃过,鱼打了漂亮花刀炸过,又浇了糖醋汁子,形似菊花,酸甜酥香——菊花鱼,三秋时候,确实合适当招牌菜。
沈韶光手里拿着提前画小样儿,用淡淡炭笔在墙上打格子描点。
“这是怕失真走形?”
邵杰虽不通绘画,却也能猜到。
沈韶光点头,“还没画过七八尺长一条鱼呢。”
又问邵杰,“这样一条鱼,从街上骑马走过,即便走得快些,应该也能看清吧?”
邵杰深深地点头,“放心,在这街上走,除了瞎子,都能知道本酒肆卖菊花鱼。”
沈韶光一边勾勒底稿,一边对邵杰道“盲人们倒无需担心,他们鼻子灵,最是能闻香下马、知味停车。”
“合算着,咱们是一个过路也不放过?”
“自然!
除了没钱以外。”
两人哈哈大笑,怎么跟剪径强人似。
鱼先勾素色底稿,然后便一层一层一点一点地上色。
就这条鱼,沈韶光拖拖拉拉地画了三天。
颜色上了一些以后,便不断地有路人来看,这几日也泡在这边邵杰便代为解释。
糖醋菊花鱼用它加了夸张滤镜艺术照圈了头一波粉。
邵杰时而进去看庖厨们备料、跑堂们打扫,时而出来看给画儿着色沈小娘子。
她给那一瓣一瓣金黄色鱼肉有地方添了些赤色,也不知道她往颜色里面兑了什么,那赤色竟然带着些油光,仿佛真是糖醋汁子似。
邵杰不由得咽口唾沫,快到午食时候了。
看她一寸一寸地上色,画一会儿,就放下胳膊抖一抖手腕,邵杰劝她“这也太细了,其实客人们看不这么仔细,大致差不多就好。”
沈韶光摇头,“这不算细,我见过画一碗米饭,一个米粒一个米粒修呢。”
沈韶光说是她过去同事,用s给大米广告修图上光,沈韶光开始不知道那一片马赛克是什么玩意,后来缩小了才知道,哦,一粒米,再缩小,我靠,一碗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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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杰点头,“这鱼若不一天卖个七八十盘,都对不起你这份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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