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上依旧含笑,但语气,亦加重了几分,隐含威势。
慕宣卿的脸色变得无比僵硬,目光盯着对面那个一袭青衣,萧肃而立的男子,半晌,咬牙切齿地道“谢长庚你为了腾达,厚颜附媚也就罢了,竟还与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你攀附”
“我王殿下”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一道女子声音,打断了慕宣卿的话。
谢长庚抬眼。
庙外步阶之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妇人。
面容秀丽,雍容大方,正是长沙国的王后陆氏。
陆氏及时阻了丈夫的盛怒之言,迈步而来,向丈夫暗投了个眼色,随即跨入庙槛,来到谢长庚的面前,含笑道“谢节度使远道而来,我长沙国礼数不周,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谢长庚微微一笑,向陆氏见礼。
“能得见长沙国王后的尊颜,便已是谢某莫大之荣幸了。
何来失礼之说”
陆氏还以半礼。
“谢节度使如此大度,令我感佩。
一路风尘,想必乏累,这就请至驿舍暂时歇脚。
我王将于府中备设夜宴,到时为节度使接风洗尘。”
“至于王妹之事”
她顿了一下。
“请节度使稍安,容后再议。
不知节度使意下如何”
谢长庚微笑“多谢。
那便叨扰了。”
他收了面上的笑意,神色转为肃穆,转身,在身后那两道来自慕宣卿的阴沉的目光盯视之下,朝着老长沙王的牌位再次恭敬行礼,跪拜完毕,起了身,径自跨出庙槛,大步而去。
陆氏一回王府,连衣冠都来不及卸除,立刻匆匆赶到慕扶兰的闺房,屏退左右,关了门。
“兰儿,幸好我听了你的话,及时赶到家庙,这才阻了你王兄的盛怒失言。
他的脾气,还是太冲了万一叫谢长庚听到了他对刘后的不敬之辞,告到奸后面前,往后我长沙国的处境,恐怕更是雪上加霜。”
慕扶兰沉默着。
“这个谢长庚,三年前来求亲时,我只远远窥了他一眼,当时只觉他一派英风,异于常人。
今日和他相对,才知他为何年纪轻轻,竟做成了一方节度使。
他应与你王兄同年,但论城府之深,远非你王兄能望其项背。”
她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我听他意思,是不愿放你归家。
你已过门,他的话,又说得滴水不漏,把纳妾之事,摘得一干二净。
倘若他一定不放,纠缠不休,你的心愿恐怕一时难以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