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汉鼎慢慢地放松下来,脸上也现出了笑意。
“此次入京,臣获益良多,临行之际,能得皇后召见,亲口向皇后表感激之情,是臣之荣幸。
皇后放心,臣回去后,必加倍效忠,不负天恩。
皇后特意召臣来此,若另有事,尽管吩咐,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扶兰笑道:“我也没什么别的事。
白天熙儿虽说向阿兄你转达过我的问候了,但想到阿兄你明日便要走了,我晚上恰好无事,便寻阿兄道声别。
因我出宫不便,故将阿兄请来此处。
愿阿兄路上一路顺风,早日归家。”
袁汉鼎以为她私召自己来此,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要自己帮忙的事,原来只是要向自己道别,再次叩谢。
慕扶兰上来,亲自扶起他,和他又闲话了些长沙国的事。
袁汉鼎知道她如今身份,和从前在长沙国做摄政翁主时大不相同,知自己也不便在这里久留,再叙了片刻,便辞拜而去。
慕扶兰也不留他,送他出殿,说:“我替慕妈妈和阿茹备了些东西,劳烦阿兄你顺道带回去,叫慕妈妈好生照看阿茹,我有空了,回去看她们。”
袁汉鼎一一答应。
慕扶兰停在殿门外的台阶上,等他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宫道的尽头,面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她转过脸,视线投向元宸宫所在的那片黑漆漆的夜空之下,盯了片刻,一言不,立刻迈步,往元宸宫去。
时已不早,御书房里的灯火却依旧亮如白昼。
谢长庚坐于案后,低头阅着奏折。
殿室里悄无声息,伺候在角落里的宫人,屏声敛气,静得连皇帝手中那笔头刷过纸张出的声音仿佛也能听到。
太监曹金入内,以眼神暗示宫人,待殿内只剩自己与皇帝二人了,走到近旁,躬身,低声道:“陛下,奴婢已安排妥,皇后已经过去了。”
“今晚事情隐秘,不会有不相干之人知晓半分。”
曹金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
谢长庚的视线依旧落在面前那本摊开的折子上,没有开腔。
他面容冷漠,恍若未闻,阅完了一本折子,合了,抬手去取摞在案头上的另一本,指尖碰触到折子之时,手忽然滞住了,脸色渐渐泛白,片刻之后,仿佛再也忍不住,猛地咳了出来。
太医曾有言,皇帝陛下当日伤及肺腑,如今外伤虽已痊愈,但内里却还需慢慢调理。
日常倘遇气血不顺,便会引内咳,亦是不可忽视。
曹金上来,替皇帝揉着后背,见他咳得无法自已,面露痛苦之色,突然低头下去,待慢慢直起身,他面前的折子之上,竟多出了一簇殷红的血,触目惊心。
太监惊呆了,反应了过来,张口要喊人唤太医,却被阻拦了。
皇帝将那本折子合了,闭了闭目,道:“太医来了也就那样。
我的伤我自己清楚。
你去,把药端来给朕便可。”
曹金红着眼。
他知皇帝的脾气,说一不二,只好后退。
他退到了御书房的殿门前,转过身,打开门要跨出门槛时,吓了一跳。
门外,立着一个面带隐隐怒容的丽人。
“皇后!”
太监反应了过来,忙退到一边,向她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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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扶兰提起裙裾,一步跨入御书房,说道:“出去!”
太监迅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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