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内所失的冀州、楚州等地,本就毗连众藩王的封地,太后不必过于焦心。”
谢长庚取出一折,递了上去。
“此折中,臣列了朝廷如今的可用之人。
另外,臣也会从河西军中选派得力干将,代臣入关平叛。
何人派去何地,皆一一列明。”
“此次参与作乱的藩王,看似人多势众,实则除了齐王平阳王,余下鲁王汝南王赵王之流,本就兵马有限,此前又相互争斗多年,内耗大半,如今参与作乱,不过是望风随流而已,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臣回河西之前,先会击溃平阳王的这翼叛军,剩下齐王一路,独木难支,朝廷只要照着臣的部署,足以支撑下去,不会叫叛军逼近上京。
待臣结束河西之事,到时再回兵入关。”
“不可!”
刘后断然摇头。
“本宫之命,你竟不从?”
她说,声音尖利。
“河西是关外之地,无关大局,即便失了,日后也可夺回。
河东河南,却关系朝廷社稷,安危大计,岂能轻重不分,本末倒置?”
“你不必多说。
这就领兵,全力平叛,别的,日后再议!”
谢长庚原本一直跪着,忽地抬眼,自己竟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站直了身体,望着对面座上盯着自己双目渐渐圆睁的刘后,说:“太后召臣,问事于臣,此便为臣之对策。
太后若不认可,臣这便收回策言。”
他目光阴鸷,说完径直上前,去取方才那份被太监转至案前的折。
“罢了,照你对策行事,你去安排便是。
此番你若能替朝廷彻底拔除藩乱祸患,便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建碑铭功,亦不足匹你功劳之万一。”
刘后压下心中陡然而起的不寒而栗之感,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说。
谢长庚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眉间戾气,渐渐散退,笑了笑,慢慢地放下了折子。
“谢太后。
如此,容臣告退,先行召人议事。”
他又恢复了恭敬的态度,后退了几步,朝刘后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刘后双目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道离去的身影,掌心被指甲掐得几乎出血,想起片刻之前,这个臣子那张眉横杀气的脸,整个人控制不住,瑟瑟抖起来。
失了禁锢的魑魅魍魉,从地下钻土而出,毫无顾忌,堂而皇之地践踏尊贵。
她明白,自此,一切都将和从前有所不同了。
难道这便是皇朝气数将尽的预兆?
等那道身影消失,她猛地挥袖,将案前之物,扫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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