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不打算和皇姐说的,”
幼帝叹了口气,他小心地用指尖戳了小宝的脸蛋儿,被握住了手指才笑了笑,“皇姐和容决一路往北走,南蛮追在你们后面的尾巴扫了七八成,可东边那个……还没动静。”
东边便只有东蜀了。
“季修远回来之后,东蜀矢口否认伤了使团的是东蜀人,此后再无下文。”
幼帝压低了声音道,“但这只是表面上的。
皇姐在四井镇碰到的良民失踪案,据周家目前的供词,人是分了两批卖走的,一批往东,一批往南,皆是运去大庆之外的。”
饶是薛嘉禾不理朝政,听到此处也皱了眉,“卖到南蛮的,许是去当了奴隶。
可东蜀人口不少,不需要几十个奴隶。”
“这得花些时间才能查到缘由了,”
幼帝摇头,“只一点叫我和老师特别注意到了——这些从周家手中经过的良民,是按照某种规律分成两批后再分别运送,而非全然随意平分后送走。”
薛嘉禾沉思片刻,道,“周家同时与双方做交易,瞒一就有瞒二,这倒不奇怪;怕的是另一种可能性……”
幼帝同她对视一眼,“东蜀和南蛮暗中有约定俗成的分配规则。”
御书房中静了半晌,只有大宝精神奕奕的咿咿呀呀声。
过了几息,薛嘉禾开口道,“南蛮不足为患,只需小心设防。”
更何况还有容决这个南蛮的克星在。
棘手的是比南蛮更繁盛、如今却按兵不动的东蜀。
“现在看来,和亲必定是缓兵之计,想叫我放下警惕的。”
幼帝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那毓王妃也不是个能旺夫的,刚嫁过去,先毓王就遇刺身亡……也不对,对她来说或许是好事,更早些日子地从世子妃成了毓王妃。”
“先毓王过世多久了?”
薛嘉禾突然道。
幼帝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有半年了,但毓王未出丧期,二人尚未正式成婚。”
“听说毓王也生了病?”
“好似是送灵时染了风寒,前些日子来报说已经大体康复了。”
幼帝扫了眼案上的文书奏折,有些头疼,“这些无关紧要的折子每日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颇浪费时间。”
从前倒是有容决代为处理,幼帝亲政后,这些便一口气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尽管早有准备,也为此练习了许久,刚上手的头几个月,幼帝还是过得十分焦头烂额。
“……那时最能叫我高兴的一件事就是,偷闲时便看看容决,见他还是没找着皇姐,我就舒畅了。”
幼帝撇撇嘴,“我还想着,皇姐若是能拖他个十年八年的,才拍案叫绝呢。”
“你这话可别对容决说。”
薛嘉禾好笑道,“他这人多记仇,你不是不晓得。”
幼帝挑眉,“我是他小舅子,他如今不能记我仇。”
这小舅子身份倒是适应得很快。
即便心知肚明幼帝是为了岔开东蜀的话题不再细谈,薛嘉禾也没戳穿,她原本也只是想将太后方才提议之事转告给幼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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