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花上辈子听人说过,那个农贸市场里头的摊位,一开始没人愿意买,只要三四百块钱就能买下来。
等大家发现赚钱后想买,就涨到了一两千甚至更多。
这要是一开始自己就跟齐卫东合伙盖农贸市场多好,夏菊花明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现实,可还想做做梦到时候自己就把摊位都先留着,等涨价了再卖出一部分。
最终夏菊花也没放弃自己留几个摊位的念头,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是做买卖的人,最后能指望的还是租金。
要是让齐卫东知道夏菊花有这个想法,他头一个就不同意不是做买卖的人,还能从自己手里给平安庄人抠出那么多好处,哪怕是给粮站漏粉,该收加工费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手软,还让他小叔觉得夏菊花为全县农民立了大功
现在又到了齐卫东与夏菊花见面的时候,没别的,齐卫东上的依然是平安庄的红薯粉儿“婶子,你们今年种的红薯多,社员也不能一天到晚光吃粉条,还不如把多的交给我换成现钱。”
夏菊花的头先摇了摇“到现在我们也没收到究竟交不交公粮的消息,红薯都不敢动呢。”
齐卫东进村的时候就听到了绞浆机绞碎红薯的声音,夏菊花竟然跟他说红薯还不敢动,逗他玩儿呢吧“婶子,咱们可不带这样的。
我在县里都听说了,今天上头的救济粮都拉来了,还用得着你们交公粮”
救济粮都拉来了夏菊花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忙拉着齐卫东问“拉来了多少,县里说没说咋分”
齐卫东也就是手底下的人到运救济粮的车才知道一点儿,哪知道咋分配的事儿不过还是就事论事儿的说“婶子,我觉得不管来了多少救济粮,都没你们平安庄啥事儿。”
“我们也不指望着能分多少救济粮,只要不收我们的公粮就行。”
夏菊花现在就这么一个想法,可惜没有人给她确切答案。
为此李长顺坐着牛车去了公社好几回了,都没从张主任那里得到准信,只说让各生产队先留出一部分公粮来。
这一部分是多少,跟原来一样多还是只留几成,没人说得清楚。
现在来了一个从县城出来的齐卫东,还是一样没有确切答案,夏菊花忍不住叹气“领导也不知道中咋想的,咋就不让人心里落个实底呢。”
齐卫东也想得个实底“婶子,你就说头一批粉条能给我多少吧,啥时候能取货,我还按去年六毛一斤给你们。”
夏菊花用你是不是觉得我傻的目光齐卫东“去年红薯啥价,今年这年景红薯还能是那个价”
所以越是强调自己不会做买卖的人,越不好跟他谈买卖,现在齐卫东就是这个感觉“那婶子你说,得多少钱一斤你才能卖”
气得他连换字都不提了。
“七毛五。”
夏菊花觉得自己不算狮子大开口今年承平地区全都受灾,红薯产量不大,舍得漏粉条的更少,现在拿出粉条就是稀罕东西。
稀罕的东西能从便宜喽
齐卫东今年这么早就跑来要粉条,想法跟夏菊花差不多,心里默算了一下自己的成本,咬着牙说“行,七毛五就七毛五。
婶子咱们可说好了,这个价以后都不能变了。”
哪怕今年红薯少,七毛五一斤的价格平安庄也赚大了,所以夏菊花斩钉截铁的说“咱们都打多少回交道了,肯定不会变。”
齐卫东这才满意的笑了一下,生意人的嘴脸全收,跟夏菊花拉起家常来。
当得知平安庄的小蓝子等东西,供销社一直在收,起了好奇心,非得到场院里见识一下不可。
拿他没办法的夏菊花,只好让刘保国带着齐卫东去场院,刘保国对这个任务还很满意,一脸严肃的拉着齐卫东的手说“叔,走,不能松开我的手,丢了见不到奶奶。”
齐卫东乐着拉着刘保国的手,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王彩凤有点儿不放心“娘,保国能行吗”
“有啥不行的,他自己那天不是还跑到场院找我去了。”
夏菊花想起那天自己在场院门口见到刘保国的情景,心里也有点儿后怕“多亏他腿短没跑出村儿,要不上哪儿找去。”
王彩凤就十分内疚“都怨我,要是我紧点儿,他自己就跑不出去了。”
夏菊花觉得这事儿还真不赖王彩凤“他都三岁半了,想跑你还能老跟着你还得带着乐乐,那个现在会爬了,才真离不开人呢。”
说着有些感叹的说“要是咱们生产队,跟城里似的有个幼儿园就好了,上工的时候把孩子都放在幼儿园,大人下工了一接,多省事儿。”
王彩凤不知道幼儿园是啥东西,以为是婆婆从城里听来的新名词,可听着幼儿园是干啥的,觉得平安庄有一个确实不赖。
“要是生产队给记工分,我都愿意在家里替人孩子,保证把孩子们都的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