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记得他那日放她一马。
少女紧绷的背脊缓缓放松下来。
“做我的人。”
他慢慢凑近她,隔着桌子,呼吸却近在咫尺,她猛地抬头,身子不自觉地往后撤,直到退无可退。
他语气略嘲,道“我身边的人,断没有吃亏的道理。”
“包括任人欺辱,身不由己。”
“公主前半生如何,后半生便不如何。”
“如此……公主仍觉得我只是贪色?”
她想反问一句“若不是贪色还能如何”
,但此情此景,他的身影几乎已经将她完全笼罩住,她又想起那夜,他的目光也是如此带着火一般的烫意,这样直视着她,令她没由来得头晕目眩。
大胆,放肆,而格外坦然诚恳。
商姒的心在一刹那几乎停跳,她抿起毫无血色的唇,只冷静地反问道“我若还是不想,世子会用强硬的吗?”
迟聿的眼神一刹那变得深沉冷凝。
良久,他直起身子,淡淡道“会。”
他侧眼望她一眼,“我对你,是势在必得,无论手段。”
商姒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是松了一口气,或是憋闷得紧,他越是这般笃定自信,她越是觉得头皮麻。
迟聿淡淡道“明日你回去,定无人再为难你,我已将蓝衣罚了。”
商姒隔了许久,才落睫轻道“多谢世子。”
他说“我不强迫你,但软禁你一辈子如何?”
她想了想,道“可能吗?”
“不可能。”
迟聿眯眼,冷道“你好自为之。”
他的目光掠过她被他亲过的唇,眸色暗了一寸,似乎想要抱她,却又生生止住了。
她分明沉默被动,却又藏着一身看不见的锐气,果真是他看上的女人。
前世他是帝王,励精图治,南征北战,所见天下女子自然不少。
她们或是千娇百媚,或是乖巧驯服,人人都懂如何讨男人欢心。
可偏偏她完全不同。
性子收敛到了极致,看似可随意击溃,却又比谁都严防死守。
他入长安之前,人人都说天子奢靡浪费,乖张肆意,荒淫无道。
若传言属实,他倒想看她荒淫无道的样子。
再不济,乖张肆意也行。
但他偏没能如愿。
……
翌日,商姒回去时,便见之前在窗外聒噪的宫人们都不见了。
人人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畏惧之色,商姒微有诧异,没想通为何突然如此,随口问及,蓝衣便解释道“她们克扣公主膳食,无礼在先,世子已将她们都罚了。”
蓝衣说起其他人时,神态极为自然,除了脸色透着些许苍白,旁的地方与平日并无丝毫诧异,若非提前知晓蓝衣也被迟聿罚过了,商姒都不会知晓蓝衣这一身裙衫之下,分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
她微微颔,心底却在冷笑,待到蓝衣弯腰为她除去一双丝履时,冷不丁开口问道“她们被罚,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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