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的心忽然惊而刺痛,连忙松开了自己的右手。
然而那人已然昏倒在自己怀中,气息微弱、脸色苍白。
雍正凝视着怀中之人虚弱的样子,望着那人雪白的脖颈上可怖的指印,突然觉得十分心痛,竟然暗暗后悔起自己刚才的决定。
雍正是一个从不后悔自己决定的帝王,他一向雷厉风行、乾纲独断,即便也有过做错的事,然而对自己所做的决定却是从未后悔过。
可是如今,雍正竟然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这后悔的滋味。
那人聪明颖悟、心思清明,想必早已将自己的一番纠结挣扎看在眼中,如何能不知自己那可怕的心思。
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慕、,他可会觉得厌恶、觉得恶心?知道自己刚才决意要除去他,他可会憎恨、可会埋怨?他醒来后,还会不会像以往那样语调轻快的唤自己四哥,对自己展露温和的微笑?还会不会,原谅自己?
雍正越想越怕,情不自禁的收紧双臂,将面前之人紧紧搂入怀中,冷峻的面容紧贴着对方洁白的侧脸,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对不起……声音低不可闻。
解药
雍正紧紧的抱着怀中珍而重之的人,深邃的凤眸凝视着那人苍白的面容,眉头紧锁,脑海中闪过近来种种与那人相处的画面,又思及自己对那人的这番心思,心中思绪烦乱。
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对待那人?
雍正心里清楚,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的、直接的杀掉他,一了百了,不留后患。
然而想到刚刚那人轻轻握住自己几欲伤了他性命的右手时自己感受到的温暖和震撼,以及那人昏迷前那一抹含着释然和诀别的微笑,雍正知道,自己如论如何也再无法狠下心肠除去他。
那么,可否将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深埋心底,与那人再做回兄弟?只是雍正想到此时心中对那人比刚才更为强烈的爱慕之心、疼宠之意,雍正明白,既然已经知晓了自己对那人的心意,那么自己与那人便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兄友弟恭、手足情深,自己也再无法将他单纯的当成弟弟去疼宠照顾。
或者,是否应该将那人放在一个远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再也不见那人,不想那人,让这份情慢慢淡去,最终消逝于流转的岁月中。
可是一想到自己将会再也看不到那人澄澈明悟的眼神,再也听不到那人用那特有的嗓音、语调呼唤自己,再也无法与那人惬意自在、畅所欲言的闲谈,也再不能喝到那人为自己亲手冲泡的碧螺春。
雍正越想越觉得心痛难忍、万分不舍,于是雍正确定,这种放弃远离、永不相见的方法自己根本无法忍受。
如此,便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一条万分艰险、困难重重的路。
雍正凝视着怀中之人俊逸温雅的面容,眼神中种种复杂纠缠逐渐化为万般疼爱与志在必得。
良久,终是轻声叹息道:“你果然生来就是与我作对的!”
这一路上高无庸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上阴风阵阵、冷风嗖嗖,心里不安疑惑了一路,终于在见到皇上亲自抱着廉亲王走下马车的时候恍然间明白了原因。
高无庸恨不得自挖双目,恼得几欲捶胸顿足。
皇上啊,您这凝视着廉亲王的眼神很不对劲啊?难道您自己没发现么?同时不住的哀叹为何自己要对皇上的眼神了解得如此透彻、领悟的如此明白啊?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啊喂!
皇上行事丝毫不避忌自己,让自己知道了这么多辛密,这究竟是信任啊,还是想找个灭口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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