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彻底红了眼眶,别过脸去擦了擦泪,对顾城安说道:“殿下,娘娘自小同曲大人感情深厚,曲大人还在世的时候,宠娘娘宠得紧,娘娘到现在还没能从曲大人亡故的事实里走出来,时常做噩梦。”
许是流云的话让男人对曲柚生出了点怜惜,他颀长的身子一动,朝床边靠近,大掌刚摸到被沿,准备给曲柚露点空气进去,怕人没病死,直接给闷死了,却突然跑进来一个宫女。
那宫女声色着急又慌张的说:“不好了殿下,柳昭训她、她中毒了!”
流云:“”
顾城安浓眉蹙起,摸到被沿的大掌颓然收了回去。
不是因为宫女那句惊惶的禀报,而是因为他刚才看见被子里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又缩了缩。
似乎,并不想见他。
呵。
顾城安清癯的面容旋即冷了一度,直接转身离开了。
“殿下!”
流云追出去,却没见顾城安回一下头,男人似乎朝柳韫若住的若水居走了去。
霎时,流云的心拔凉拔凉的。
太子,不仅冷血,还昏庸!
跑回曲柚床边,流云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抹了又掉,掉了又抹,哭花了小脸,她怕吵到曲柚,将脸埋进袖子里,紫蔓和绿蓉瞧见,只当是旁观者,谁也没想着上去安慰流云半句,青葇给流云递了快手绢,流云不肯接,青葇便将手绢揉成团直接丢到了一边。
“水”
突然,被子里传来软音。
流云赶忙一股脑抹了泪,快步过去给曲柚倒水。
见紫蔓几个还杵在原地没反应,流云凶了脸,“你们愣在那作甚,还不快过来服侍娘娘起身。”
三个人“哦”
了一声,走了上前。
紫蔓和绿蓉给曲柚微微掀开被子,青葇将曲柚扶起,可是她笨手笨脚的,捏疼了曲柚的手臂,曲柚“嘶”
了一声,也没力气多说什么,见流云捧过水杯来了,她赶忙埋头汲了一口。
紫蔓说道:“娘娘,方才殿下来了,但是但是又走了。”
流云立马瞪去一大眼,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
她怕曲柚再受到刺激。
谁料紫蔓倒是闭嘴了,旁边的绿蓉却开口道:“娘娘,紫蔓说得没错,殿下刚走呢,因为若水居突然跑来一个小宫女说柳昭训中毒了,娘娘,您说这柳昭训早不中毒,晚不中毒,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中毒呢,而且,谁会给她下毒啊!”
流云忍着气,等曲柚汲完了她捧过去的热水,将茶杯往床边的小案上一垛,立马转身推了紫蔓和绿蓉的身子,“你们两个话多的,也不怕吵到娘娘,都给我滚出去。”
紫蔓和绿蓉倒是没挣扎,悻悻退了出去。
流云赶完两厮,凑回曲柚床边,努力收敛情绪,“娘娘,您别听她们乱说,殿下正忙着呢,他没有来过。”
这样,也不存在他突然走掉的事实了。
来了这么快就走,跟没来过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从未来过。
曲柚没力气地“嗯”
了一声,装作不知情,又窝回被子里。
其实在流云替她同顾城安解释她的梦呓之时,她就已经醒了,知道顾城安就在床边的那一刻,她竟没出息的感到紧张和害怕。
她害怕这个阴冷冷的男人。
突然间,曲柚特别想长出一双翅膀,飞出这无聊又冷清的宫墙,可是就算她能长出翅膀,她又能飞走吗?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她背后,还有一整个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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