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羚缓了片刻,推开他,捞起胸前的挂坠仔细观摩,那是尊慈眉善目的玉佛像,背面有道细长裂纹。
刚刚就是它在发烫。
“……我怎么回来的?”
周少骞冷笑:“真能装。”
石羚支着胳膊,无奈地瞥他一眼:“给我倒杯水,口渴。”
周少骞勾过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犹豫两秒又放下去,别扭地冲她扬了扬下巴。
活像只愚蠢且高傲的狼狗。
石羚没劲跟他闹,翻过身继续睡。
周少骞气没处撒,四个轮子刚上跑道就熄火,眼见她油盐不进,只好作罢,气鼓鼓的跑去客厅打游戏。
大门“砰”
得一震,墙面簌簌扑落下稀薄灰烬。
石羚这才长长吐出浊气,复盘起这些天的经历。
半月前。
聂宝言人还在新西兰,受新冠影响,国际航班管制严苛,加上河州银行的案子搁浅,索性休了长假。
农场连续两月没下雨,让人恨不得一头扎进克鲁萨河,好享受自然之水的洗礼。
指缝沾染汗渍,摸着头发手感又黏又干,不大好受,她摁下接听按钮:“是我。”
“小姐,先生出事了……”
福姨要她快点去滨海,具体的,通话里不方便传达。
聂宝言随意收拾几件衣物,订了最近一班飞机回国,落地便按照口信打车前往中心医院。
谁知道中途冲出辆失控的大巴,司机来不及躲避,娇小的铁皮盒子瞬间被挤压变形。
然后这件事就开始变得不受控了。
再睁眼时,她莫名其妙变成另一个人。
脑部CT诊断结果为间歇性失忆,加上右腿轻度骨折,基本下不了床。
她无暇思考当中的玄幻离奇,只想赶紧养好伤。
如今来看,聂宝言真真切切的死了。
那她呢?她现在算是什么?
卧室朝南,窗台摆了几盆水仙,时节刚过,水中沉浮着棕褐色球茎。
左面整墙的书架都是法学书籍,最下边夹层收纳着石羚的律师执业证和相关文件。
说来诡异,这个石羚不仅和她算半个同行,而且同年同月同日生。
她坐直身子,摸来梳妆台上的镜子照了照。
轮廓圆润,嘴唇单薄,唇角弧度微微朝下,露出两颗兔牙,稍显幼态,眨眨眼,右颊有枚棕色小痣跟着浮动。
完全找不到聂宝言的影子。
真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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