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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第2页)

至于自己呢,为今之计只有尽力拖延时间,珍嬷嬷道:“娘娘慈悲,念着那两位嬷嬷上了年纪,放她们出宫了……”

长公主听后又是一声哂笑,并不理会她,举步便朝正殿去。

这世上母女的心都是相通的,她人虽常年在江浙,但宫里还有母亲,她时时都关心京畿动向。

年后皇帝亲政,孙知同说太后有异常,飞鸽传书知会她。

她得了信儿就往京城赶。

结果前脚才到神武门,后脚就听说太后病势垂危,皇帝大张旗鼓减免税赋,为太后祈福。

一切都太巧了,太后才四十出头,平常连伤风咳嗽都没有,怎么就病势垂危了?她急得肝胆俱裂,也不顾身后珍嬷嬷在聒噪什么,闷头便闯进了东暖阁。

一见太后,连叫几声母后都不见回应,她的眼泪顿时落下来,跪在脚踏上嚎啕大哭起来,“母后,您这是怎么了?我是晴柔啊,您睁睁眼,瞧瞧我吧!”

然而任她怎么哭喊,太后都是浑浑噩噩的样子。

眼倒是也睁,只是眼神飘忽不能凝视,一霎儿便又闭上了。

可若说她人事不知,似乎也并不是,长公主看见她眼角有泪滴落,这眼泪里究竟包含了多少委屈和心酸,别人参不透,做女儿的一看便明白。

珍嬷嬷上前来搀扶,哀声道:“殿下,病来如山倒,皇上已经派了最好的太医……”

岂知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扬手推开了。

长公主冲她直咬牙,“嬷嬷别急,母后究竟是什么病症,总要有个说法儿。

宫里太医不成事,我府里的大夫医术高,让他瞧一瞧,自然见分晓。”

珍嬷嬷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长公主的随从里头走出个人来,卷着袖子上前替太后诊脉。

她焦急不已,切切说:“殿下,宫里规矩殿下忘了,怎么能私自带外男进宫……”

长公主狠狠瞪住了她,“你这老货,打量我不知道,你吃里扒外干了什么好事!

母后跟前老人儿一个个都不见了,宫里清一色的生面孔,二十多年的皇后太后,可不是才进宫的小妃嫔,身边怎么只余你一个?你别急,且等着,诊不出什么来便罢了,要是诊出个三长两短,我自然揭了你的皮!”

她是帝王家血胤,骨子里的那份尊荣骄傲足以令人敬畏。

珍嬷嬷被她唬住了,和殿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几十双眼睛齐齐看向那名大夫,只见那大夫拧着眉头舔着唇,先说气血再说经脉,最后得出结果,系外力损伤所致。

长公主铁青着脸,“外力损伤?好啊,大邺的太后竟被人残害至此,我倒要问问皇上,究竟他的孝道在哪里!”

一面指着那大夫道,“给我仔细查验,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外面的大夫和宫里的不一样,宫外医百样人,看百样病,多坏多恶的手段都见识过。

观太后病势和症状,几乎不用多做思考便道:“回殿下话,以银针入风池哑门一寸六分,病患立时四肢麻痹,口不能言。

因针极细,不会留下伤口,也无法查清来由,早前是邪门歪道见不得光的害人手段。”

长公主听完气涌如山,含着泪问:“还有法子治好么?”

只要能治好,就能说话,就能昭告天下皇帝谋害太后,能令天下人共诛之。

遗憾的是这种损伤永久且不可逆,大夫怅然摇头,“药石无医。

时间越久,神智只会越昏聩。”

长公主站在那里,仰天嚎啕起来,一声声母后叫得凄厉,“我知道是谁害了您,是梁遇那奸佞,还有他妹子!”

长公主毕竟是长公主,她懂得权衡强弱。

没有太后亲口作证,不能将矛头直指皇帝。

但梁遇是皇帝大伴,只要梁遇落马,皇帝也就跟着臭了一半。

其实以司礼监和东厂如今的势力,同梁遇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可眼睁睁看着亲生母亲被害成了这样,天底下哪个做子女的能善罢甘休!

“那个叫梁月徊的,现在哪里?”

长公主厉声问,“那贱婢借着一条嗓子冒充太后,假传懿旨,今儿不交出这个人来,我断不能依!”

珍嬷嬷心里暗暗打鼓,月徊能学太后声口这件事,长公主是怎么知道的?这要是捅出去就是泼天大祸,回头月徊勾着梁掌印,梁掌印再牵连皇帝,那可要乱成一锅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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