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自然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拿小四来要挟他,他和小四隔着一层,起不了太大作用。
但要是拿小四和月徊商量,月徊就得急得上吊抹脖子。
打蛇打在七寸上,贵妃深谙此道,之所以没有一气儿找月徊,是免于走弯路,先给他提个醒儿。
要是他这头无动于衷,那她下一步就会惊动月徊,毕竟月徊一哭二闹,比她自己磨嘴皮子强千百倍。
梁遇笑了笑,“月徊这两日要出宫回提督府,恐怕也没有机会来见娘娘。
娘娘且宽宽心,皇上那头臣自然替娘娘周全。
不过皇后遇喜是头等大事,倘或皇上更向着坤宁宫,那也是应当应分的,娘娘要平常心,看开些为好。”
他行个礼,慢慢退出前殿,贵妃坐在南炕上,不由感到泄气。
一切都与她设想的不一样啊,皇后是她的煞星,是老天爷派来挡她道儿的。
至于皇帝,她也看清了,耽于享乐薄情寡义。
她没怀身孕的时候能陪着他风流,他还愿意常来承乾宫;一旦她怀了身孕,没法子和他做那事了,他就辗转物色下家,最终弃她于不顾了。
也罢,既然不爱,又何必在乎他来不来。
她修养了一阵子,皇帝临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有太多的时间静下来,时候一长便开始狠狠想念西洲,揣测他得知自己当了爹,会是怎样一番心情。
“嬷嬷,我想见见西洲。”
她走在御花园里,隔墙朝神武门方向眺望,“我已经有三个月没见着他了。”
索嬷嬷因她的突发奇想忧心不已,“主子,咱们这是在宫里啊。”
左右看了看,压声道,“宫里不比西海子,您不能起这个念头……”
“东厂不是常进司礼监回差事么。”
她没等嬷嬷说完就自顾自道,“北横街往东有个梵华楼,从司礼监出来上那儿去,不过十来丈远。”
索嬷嬷吓得魂儿都快飞了,杀鸡抹脖子道:“我的主子,您想什么呢!
这可是犯忌讳的,您不要命了?”
贵妃漠然说:“皇上有了别的乐子,南苑也不管我了,我就见他一面,说两句话,有什么要紧?”
她自小是王妃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说她老成,有时候也孩子心性,光图自己高兴。
她的人生处处花团锦簇,在家时得宠,进宫后门庭也没冷落过,这回皇帝连着有七八日没上承乾宫来,她松散过后,反倒无所事事起来。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来了嫌他,不来又怅然若失。
心头烈火翻滚过几遍,说一千道一万,幸好她还有那个在乎她的人。
这个人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提倒还好,一提便思之若狂。
她想见他,这就要见,心情之急迫,简直一刻都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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