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滑倒,带累一大片,冰面上顿时下饺子似的,再厉害的行家也有失手的时候。
见她没什么异常也就放心了,替她拍了拍裙裾,捡了钩在斗篷上的一截枯草,这回是真的要带着她滑了,于是小心翼翼牵着她的手,把她从冰场边缘,带到了场子中央。
四周围也没什么人,姑娘起先放不开,后来爪尖紧紧y着他,一面说“奴婢失礼了”
,一面把大半的分量都压在他双臂上。
皇帝不觉得这是负担,一个女孩子能有多沉呢。
他领着她向开阔处去,她的眼睛在日光下晶亮。
他从没见过这样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像那些藏污纳垢的,她一尘不染,瞧一眼,就能瞧见她的水晶心肝。
月徊有人领着滑,逐渐掌握了点儿技巧。
终于能放开手了,她一个人摇摇晃晃奔向远处,到现在才明白,以前所谓的会滑,就是打着挺地移动两三丈,那和真正能控制手脚,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算好学的,当然免不得摔了又摔,一个时辰下来,已经靠摔学会了直滑。
只是饭点儿到了,不能让皇上饿着肚子,于是摘了冰刀说找吃的去。
前门有一家挺有名的爆肚,平时厨上炒菜炒得叮当乱响,今天进门一看,却是生意惨淡。
月徊瞧了眼皇帝,讪讪道:“锦衣卫八成又清过场子了。”
皇帝叹了口气,“朕微服一回,闹得老百姓不得安生,连生意都做不成了。”
语气听上去自责得很。
要说先前冰场上还留了十几二十来个滑客,这间爆肚铺子可说门庭冷落。
他们进门,老板就是一张哭笑不得的脸,还要尽心伺候着,贵客长贵客短地支应。
爆肚端上来的时候皇帝不下筷子,由毕云拿银针试完再试吃,折腾了半天没事儿,皇帝这才敢下嘴。
不知为什么,今天爆肚的滋味儿一点都不好,皇帝吃得也将就,明明挺高兴的出游,到后来变得十分败兴。
原说下半晌还要去逛鸟市的,可被东厂和锦衣卫一搅合,可想而知去了也是街道空空,只有他们三个行走。
“要不算了。”
皇帝凑合完了一顿饭,垂坐着说,“今儿出来是朕一时兴起,没有思虑那么多,倒弄得这一路兵荒马乱。
别为了朕一个,让满北京城都不太平。”
月徊也不知说什么好,皇帝终究是有些忌惮梁遇的,打小就听大伴说这个能做,那个不能做,在大伴画定的框框里活得像个皇子,像个帝王,日久年深养成习惯,要更改也很困难。
今天出宫这趟,除了冰场上还乐呵了一会儿,后来就不怎么顺心了。
清场子做规矩,越来越明显,出门游玩没了闲杂人等,和紫禁城里逛御花园一样,是从小一点的园子挪到了大一点的园子,充满了掣肘的乏味。
“还是等我进宫,给您带好玩儿的吧!”
月徊勉强堆着笑说,“您玩儿冬蝈蝈么?我给您挑个好的,您喜欢绿蝈蝈还是铁蝈蝈?”
皇帝无可无不可的模样,但还是想了想,“绿蝈蝈吧,长得好看。”
月徊嗳了声,“明儿我出去,好好给您淘换。”
后来略逛了逛,下半晌皇帝还是亲送她回家。
马车摇摆到了门前,月徊跳下车,他在车上坐着,打起半幅帘子说:“今儿还是玩儿得挺尽兴的,朕这样的身份,到底没法像寻常人那样。”
月徊笑着点头,“您是江山主宰,身上责任重大,谁也不敢让您有半点闪失,难免处处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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