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半真半假,其实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兴许是期待着妹子能心疼他吧!
他的脸上露出一点苦涩的味道,不太多,但就是那么丁点的量,正好勾起月徊的难过来。
她往前两步,蹲在他腿旁,仰着脸说:“哥哥,我回来那天说过的话,您记得吧?我说我不嫁人了,陪您一辈子。”
梁遇的目光移过来,平静地望着她,“你能做得了自己的主么?”
是了,他想起来,似乎期待的就是这句话。
明知不可能,却还想再听一回。
月徊没有那么多婉转的心思,昂着脖子说:“我能做自己的主,不嫁就是不嫁,有什么难的。”
梁遇不言声,面色还是寻常模样,眼里因倒映了烛火,总有光在跳动。
“各有各的命数,谁也救不得谁,世上也没个为了哥哥,耽误一生的道理。
其实我今儿动了试试的念头,男女之情无非搂搂抱抱,这种事儿能难到哪里去,结果……”
他自嘲地一笑,“于我来说太难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他话才说完,月徊的爪子就搭在了他手背上,一双大眼睛巴巴儿瞧着他。
梁遇纳罕,“干什么?”
“我就碰您一下。”
她审视他的脸,仿佛他随时会厥过去似的,“难受吗?”
这丫头有时候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梁遇叹了口气,“这个能一样么?”
然后她吊上来,搂住他的脖子问:“这样呢?”
梁遇心里蹦了下,惊诧之余忙定住神,拧着眉说:“你是家里人,和外头女人不一样的。”
说罢把她从脖子上摘了下来。
心里徐徐升起一种不自在,不是难受反感,就是不自在。
月徊这种大大咧咧的毛病,不知什么时候能改好,她不知忌讳,想一出是一出,实在对别人造成困扰。
他抚了抚烫的脑门,“你大了,不是孩子,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
“再大不也是您亲妹妹嘛。”
她龇牙冲他一乐,“我呀,从小走丢了,看见别人家大人抱着孩子,我就觉得眼热。
这个毛病一直到今儿也没好,我觉得自己就算长到八十岁,也还是愿意和您在一起。
哥哥抱一抱我,我心里就很踏实,知道自己也是有人疼的孩子。”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笑着,可眼里闪着泪花儿,梁遇这些年锻造出来的铁石心肠,遇见她就不中用了。
他垂眼看着她,拇指擦了她眼角的泪,菩提手串上的坠角儿垂挂下来,琥珀透光,在她颈窝洒下一片橙黄。
“你能纵性儿,哥哥不能。
你想不到的地方,哥哥得思虑周全,要不然……”
他说着顿下来,惨淡地摇了摇头,“不好,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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