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司徒耀面无表情,说着话时嘴角一扯似笑非笑,却是天子之势,不怒也自威。
张成静闻言脸色都变了,“扑腾”
当场跪下:“陛下明察,老臣绝没有此意!
老臣身为御史中丞,只是在尽一个御史应尽的劝谏之责,陛下明鉴。”
“张御史这是在尽一个御史中丞的劝谏之责?那就是朕记性不好了。”
司徒耀作出深思的模样,似乎是绞尽脑汁在想,半晌,又徐徐冷笑了一声。
“帝辛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地建了鹿台,又弄出了个酒池肉林,可谓荒唐到了极点;而周幽王为博美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不但断送了自己的生路,也断送了周朝八百年的江山。
朕却不知,朕何时层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又是何时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
张御史既然这般信手拈来,那你今日可要好好给朕说说,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朕也要照律法治你一个诬告犯上之罪。”
“陛下恕罪,是老臣失言!
老臣该死!”
张御史细思极恐,当场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响头磕下去都不带含糊的。
司徒耀冷冷扫了御史中丞张成静一眼,目光又徐徐从其他朝臣身上逐一扫过。
“张御史似乎说不出来,但不知哪位爱卿来给朕讲讲啊?”
重明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群臣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几乎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站在那儿动都不敢动,腿还直打颤,就生怕自己再出一丁点声音来,会跟着御史中丞张成静一起下水。
届时,可就不是下跪磕个响头那般简单了。
良久,不敢用力喘气的朝臣们,脸都憋的通红了,还是不敢挪动半分。
深秋十月的天气,穿着厚厚秋衣的大老爷们竟然一个个都憋出了一身的冷汗。
“刑部尚书呢?”
司徒耀又将注意力转到了刑部的宫尚书身上。
宫尚书倒抽了一口冷气,也跟方才的御史中丞张成静一般,“扑腾”
就跪下去了,“……回、回陛下,臣……臣不知。”
宫尚书说话说得磕磕巴巴,额际的汗珠一滴一滴“啪嗒啪嗒”
往下掉。
这位刑部的宫尚书手掌刑狱,平日里打着掌刑罚须得铁面无私的幌子,威风八面,何时曾这般狼狈过。
其他人见状,更是心生恐惧,只恨不能自己学了个什么仙术,能躲起来不被点名。
重明殿中的气氛就更僵了。
谁也不敢出声,谁也不敢挪动。
司徒耀的目光在众多朝臣身上逐一扫过,将他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神态尽收眼底,眼中有一抹嘲讽稍纵即逝。
随后,司徒耀便朝着也学其他人一般作出紧张神色的冯相看去,“冯相,您以为呢?”
冯相仿佛一个激灵,连忙作了个深揖,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老臣不敢苟同张御史的话,张御史身为御史中丞,的确有劝谏之责。
但张御史以帝辛还有周幽王来与陛下相比,用词不当,失言了。
陛下乃圣明天子,那些亡国的昏君怎么能与陛下相提并论。”
司徒耀闻言,嘴角轻轻一撇,说道:“冯相把朕抬的太高了。
圣明天子四个字,朕可不敢应承。
今日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王德点了点头,高声道:“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