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何弈站在淋浴间里,觉得之前的自己真是太过年轻。
几步外传来浴室门被叩响的动静,迟扬的声音隔着门,还是能听见模糊的笑意:“哥哥,我可以进去吗?”
何弈强压下自己提前结束洗澡的冲动,耐着日子挤沐浴露往身上抹,手指抚过少年人线条分明的肩胛骨,因为用力过度隐隐泛了红。
重新打开花洒的前一秒他终于蹦出两个字:“不行。”
浴室门其实没锁,哪怕锁了迟扬也有钥匙,这么说八成是逗他玩。
何弈倒是不介意他真闯进来,都是这个年纪的男生,自己有的对方也有,看就看了,偏偏这人在门外这么吊着他,仿佛真把“看他洗澡”
这事当成了什么限定体验,执着得莫名其妙,让人如坐针毡。
尤其是洗澡的时候,手指偶然碰到颈侧,几分钟前被亲到的痒和罪魁祸本人的话语一起涌进脑海,几乎产生了翻倍的微妙效果。
好在迟扬听到他的回答,似乎就这么善罢甘休了,门外安静下来,让何弈得以平静地冲完泡沫,关上花洒,擦干自己换好迟扬给他的睡衣,顶着毛巾打开了门。
门外的暖气干燥舒适,他却无暇顾及,一开门就冷不防撞进了更为温暖的怀抱里,迟扬守株待兔似的张开手,一把搂住他,头顶的毛巾滑落下来,被人随手扔到地上。
等在这里的时候迟扬有所顾虑,心里想了很多,看见他的那一刻却不知为何清空了杂念,只剩下本能的冲动,先于理智抱住了眼前的人。
何弈身上是他的衣服,尺码偏大,露出领口一片白皙的皮肤,整个人裹在熟悉的味道里,水汽潮湿,抱起来似乎都比以往软,熨帖得让人心生不舍。
他抱得太紧,何弈一挣,想躲,退后半步又被人顺势一推,反手按在墙上。
迟扬紧抱着他的手缓缓上移,滑过他半干不干的头,最终停在头顶,横架起小臂抵着墙,借着大半个头的身高优势,以一种极有侵略感且不礼貌的姿势拦住了他。
何弈看着他,喉结无意识地一动。
迟扬的另一只手放在他后腰上,顺着挺直的脊骨摸到后背,手心温度比刚刚冲了澡的身体还要高。
分明是压迫日极强的姿势,迟扬眼里却没有以往那样含混的、带着调侃意味的危险,反而像克制着什么似的,只是这么看着他。
看着这个心跳平静如常,表情也无动于衷的人。
“喜欢我吗?”
迟扬问。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空气不出所料地安静下来,何弈略微皱起眉,沉默着与他对视。
像一潭无悲无喜的死水,给他的东西全盘接受,却永远吐不出什么波澜,月色伴身,也只有月色。
迟扬垂眸,看着他的嘴唇,有一瞬间很想伸手逼他张嘴,说出些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来——但他最终也只是一讪,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