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他已话,四方会的人,绝不敢再来司令部这里滋扰了。
贺汉渚的神色缓和了下来,这回亲自起身来扶。
陈铁佛依然不起:“老朽厚着面皮求见司令,除了要替外头那些不懂事的儿孙赔罪,也为义子陈英鸣冤。
他这次宴请罗金虎,绝没有毒杀的意图。”
三教九流,各有行规。
脚行的不同帮会也各有地盘,不能随意越界。
这些年,作为天城最大的两大脚行,四方会和罗家胡同为地盘之争,相互之间常有争斗,有争斗,也就免不了伤亡。
死了的也就死了,剩下妻子儿女却是无依无靠,以泪洗面。
陈铁佛说,陈英想化干戈为玉帛。
自己在道上混了一辈子,无儿无女,时局变天,也早看开,没了从前的争强好胜,同意了。
他打算将状元码头的生意让给对方,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以求个安稳,带着手下的一帮兄弟讨生活。
这就是七天前那场天霄楼宴会的初衷和唯一的目的。
“万万没有想到,罗金虎回去后竟中毒身死,这件事,我们这边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现在人人都说是陈英下的毒,他百口莫辩,人也被警察局抓走了。
我想来想去,想到了司令您,只能来求见司令,为他伸冤。
只要他能没事,老朽甘愿代死!”
说完,又郑重叩。
陈铁佛走后,贺汉渚独坐片刻,让人去把军医张志恭叫来。
卫戍司令部下设军医处,但还没处长,暂时只有张志恭一个人。
他早年就读于前清开办的医学堂。
司令传,就匆忙过来,当听到司令问他会不会尸检,慌忙摆手:“司令,这个我真不会,我也没做过,我怕误事!
您要是需要,可以从警察局那里调人。
那边有专门的仵作!”
贺汉渚拂了拂手。
当天,军医学校接到了一个任务,派遣精通解剖的人去做尸检。
不久前颁布的解剖条例明文规定,“警官及检察官对于尸体,非解剖不能确知之其致命之由者,得指派医生执行”
。
所以上头让军医学校出人,没毛病。
问题是,学校里主病理解剖教学同时也兼在附属医院执业的几个人,没人愿意接活。
现在虽然有了“法医”
新词,但法医等同仵作,这种观念依然根深蒂固。
包括军医学校在内的一些医学校,高年级虽也开设涉及法医的相关课程,但限于目前这门学科整体展水平的限制,内容基础,教学一般只涉及器械损伤鉴定、生前死后损伤鉴定、中毒鉴定以及血痕、毛鉴定等内容。
其余的,全看医师自己的水平和摸索。
而且,即便是毕了业的学生,也很少有人愿意继续从事这种工作。
环境差,待遇低,不被社会尊重和理解,这就是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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