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辛娘的手顿了顿,显然没意识到这么突然,她忙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得亮,有些生气:“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我这医馆,刚有点起色。
诶,你说好给我当坐堂大夫的嘛。”
“小神医,我给你涨涨工钱?”
她一狠心,连涨工钱都提出来了。
“要不,你以后三个月来一次趟,半年来一趟?”
青葙垂了垂眸:“辛娘,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沉默一阵后,辛娘明白,门口那只葫芦以后都挂不上了。
她腰间系得围裙早就褪了色,洗得水白,上面沾着星点药草碎屑。
不管多忙,辛娘总是大清早就起床,将家里所有的衣物都洗得干干净净。
青葙在睡梦中总能闻到淡淡的皂角香气。
“这医馆原本是我丈夫开的,我就是个打下手。
后来他给一个得了肺痨的病人治病,自己也染上死了。
他死的时候跟我说,对不起我。
他这个人心善没用,是个老好人,老是接济这个接济那个。
他死了,这医馆也快倒了,没钱,一对老爹娘和女儿怕是要跟着我流落街头。”
她不知怎了,忽然利索地扣着指腹上的老茧,絮絮叨叨地说起往事,“哎哟,谁也没想到,我能遇上你。”
思绪仿佛回到暴雨夜里的那个讨碗面吃的叫花子。
“……就是这么多年,你个长高了,身子骨还是这么单薄。”
辛娘想,小葱面里应该加点荤肉的。
医馆里静可闻针。
馆外大街上马如游龙,人潮涌动。
泰忠低调走在热闹的人群中,并不起眼。
他朝着一家信局走去。
太子殿下的行踪,还是得告传圣上得知。
不过,泰忠在信中隐去了中毒一事,只说殿下久久未能突破四境中期,决意去千机学宫寻些机缘。
“辛娘,我时间很紧迫。”
青葙下定决心,从包裹里取出厚厚一本册子,“这里是这么多年我记下的行医心得,您交给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