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钦未置可否,没搭腔。
在北市,有一处可以与御澜会分庭抗礼的私人会所,如果说御澜会是古典式的温柔乡,那檀海湾就是宫殿级的销金窝。
傅宴钦绕开侍应生,径自走到二楼的vip包房,烟熏火燎中,他看见傅廷州怀抱温香软玉,醉意酩酊,他挥手让那两女的下去。
“事情办成了?”
傅廷州眼神迷离,活像磕了药。
傅宴钦弯身拿起桌上的古典杯,递到鼻端嗅了嗅味道,确实只是威士忌的味道,“差不离了。”
“玩玩?”
“没这个习惯,我家里有女人。”
傅宴钦将杯子放回到桌上,“悠着点,小心被掏空了。”
傅廷州眯眼哼笑一声,点了支雪茄,傅宴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薄唇缓缓启开:“你可以跟爸爸交差了。”
从檀海湾出来,傅宴钦站立在寒风中点了根烟,车水马龙,满目华光。
他的身份证是1100开头,可北市并不是他的出生地,他吃过六块钱一碗的醪糟鸡蛋,也尝过售价上万美元的白化鱼子酱,睡过青旅,也住过拉斯维加斯赌场的empathy套房。
差距越荒谬,人心就越容易迷失——追逐权利,乐此不疲。
“傅先生?”
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傅宴钦抽着烟没理会,夏安然走到他前面来,身高上的差距令她看上去显得楚楚可怜。
许久未见,夏安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一时百感交集,恰逢北风拂面,眼眶不觉就红了,声音也跟着透出丝丝闷哑:“赵导那个电影……你之前说过帮我打招呼的,现在试镜结果出来了,女主不是我。”
傅宴钦弹了弹烟灰,晾了她一会儿,才回:“我没说是女主。”
“你要我给那个小演员做配?”
夏安然难以置信,精致面容出现一丝情绪上的裂缝。
傅宴钦不以为意:“我自问这两年一点儿没亏待夏小姐,你想拍戏,我给你投资,想当影后,我也找人给你内定好了,感情谈不上多深厚,也算相处融洽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我倒想问问夏小姐,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从我这儿无节制地索取?”
夏安然难堪至极,用力抿了下唇:“你说过我长得……”
“长得很漂亮?这话像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傅宴钦撩起眼皮看她,语气混不在意,“美貌确实是资本,但你要搞清楚一点,这世上漂亮女人多的是,男人不会因为你有几分姿色就无条件对你好。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他低笑,透着讥讽,“脱衣服陪我上床吗?”
夜幕之下,女人的仓皇无措全部显在清丽无暇的面容上,原来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用身体换取利益的捞女,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
夏安然眼眶发热,两行眼泪不受控地滚落下来,“你这么笃定爱情是有条件的,难道你这辈子就不会遇到真爱?”
傅宴钦不为所动,扔了烟,准备走。
“等你真遇到了那个人,希望你也能保持今天这份理智,问她能给你什么好处。”
夏安然面色木然,语调平静。
傅宴钦最后看了她一眼:“女人的眼泪,用对了是武器,用在我面前,浪费了。”
回到锦园,傅宴钦穿过客厅走上二楼,拧开门把手后,第一眼就发现主卧多了一个移动式的零食柜,还没怎么填充零食,三层收纳架上摆了几袋薯片。
短短不到一年时间,这小姑娘就像一个外来入侵生物,在这个家里到处留痕,盥洗台上整齐码着她的洗护用品和牙缸牙刷,飘窗前立着她的专属粉色穿衣镜,书房也被她分去了三分之一,搬来人体骨架和人体可拆卸模型作为点缀,另外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装饰品。
长久接纳男性气息的房屋,已然朝着一种不可逆转的趋势变化着,阴柔冲淡阳刚,女性的独特气息开始割据一方。
陈西瑞没发现他,正翘着腿趴在床上聊语音,聊得很投入,嗓门也很大,几乎盖过一切细微声响,包括他开门的动静。
“问题不大,吃点西瓜霜喉片……不管用啊,那就只能多喝热水了……哎哎哎什么庸医,真难听,我是正儿八经念的医科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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