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死人才这种打扮!
她怎么啦?”
玉菡一路跟着送亲队伍,看着这一幕,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致庸一见雪瑛下轿,挣脱开长栓等人的搀扶,踉跄着迎了上去。
雪瑛一双清媚如水的眸子先是冷冷地在他脸上扫着,突然这眼神又恍惚迷离起来,她柔声哽咽道:“致庸,你,你真的病了?”
致庸色变。
雪瑛一双妙目在他的脸上和身上逡巡着,眼神最终又冷了起来。
她不再多说,转身从花轿里拖出一个大包裹打开,一样一样东西取出来还他,从那日玉菡带去的皮袍,再到童年、少年时一起玩过的玩具,泥娃娃、羊骨头、彩色石子一样一样全交到致庸手中,流泪颤声道:“今天我来,把一切全都还了你,以后你也只当我死了吧!”
说完她转身上轿。
致庸头脑突然清醒了起来,一种更强大的痛苦又向他袭来,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痛声道:“为什么,你要长大?”
雪瑛上轿的脚步停了停,漠然一笑,终于上轿。
花轿再次抬起,锣鼓震天,唢呐声重又嘹亮。
致庸眼前一黑,往前栽倒,恍惚间,只觉一只巨大的蝴蝶将他腾空携起,高高飞了起来。
四周的声浪一阵阵旋裹而来,然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黄昏时分,雪瑛的花轿终于到了何家,在鼓乐声中慢慢落地。
何家众亲友女眷纷纷拥过来,闹哄哄地要看轿中的新娘子。
两位喜娘也走过来,掀轿帘搀新娘子下轿。
李妈和翠儿紧紧抓着轿帘,一阵惊慌。
李妈黄着一张脸,悄悄对翠儿急道:“怎么办?要是”
翠儿还没回答,已听一旁的众亲戚起哄道:“怎么不下轿呀,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呀,更何况是远近闻名的美女!”
翠儿没奈何,只得咬牙拉着李妈闪开,何家两位喜娘走过去打开轿帘。
翠儿拉一把李妈,匆匆向人群外面躲,却听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新娘子好漂亮!”
两人回头,惊讶地看到由两位喜娘搀扶下轿的雪瑛已是一身红妆,亭亭玉立。
翠儿忍不住轻轻惊叫一声,这边李妈也睁开眼睛,松一口气,接着就高兴得流出泪来。
翠儿含泪道:“我知道了,小姐说过离开江家原先那个她就死了,到了何家,她就是一个新人,她说到做到,果然让自己成了一个新人!”
李妈推了她一把:“还不快去侍候!”
翠儿一惊,赶紧匆匆走回去,守护在雪瑛身旁。
众宾客簇拥雪瑛过火盆,过马鞍,走向喜堂。
鼓乐喧天中,盖头布下的雪瑛眼睛悄然睁开,用极为陌生的目光朝这个家望了一眼,接着又坚决闭上。
雪瑛就像踩在云端里,轻飘飘的,没有意识一般由人摆布着。
仪式很快进行着,已经到了夫妻交拜的时节,对面的何继嗣突然转身“哇”
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何父何母大惊,赶紧从尊位上站起叫道:“继嗣,继嗣,我的儿,怎么了你!”
雪瑛心中一惊,忍不住身子一阵摇晃,只得紧紧抓住翠儿的手。
众丫鬟扶起何继嗣。
那何继嗣一口口地吐着血,人已经昏迷了。
何父急忙道:“谢掌柜,快点儿成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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