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听见了福宝的声音,掀起帘子,二公子果然来了。
张嬷嬷和映春立时下马车,七姜探出身子说:“我随你一起去见大夫人,你要不乐意,我就自己办事去了。”
展怀迁微微蹙眉,说:“她是我的母亲。”
七姜点头:“我知道。”
展怀迁冷静下来,和气地说:“我想,你应该称呼她为母亲。”
七姜毫不犹豫地回答:“等见过你的母亲,她若希望我也称呼母亲,我可以改。”
“先上路吧,时辰不早了……”
张嬷嬷连忙打圆场,她是真不敢惹小祖宗。
话说回来,这俩孩子在一块儿,怎么没半点夫妻相,说客气吧不见得,说不客气吧,也没吵起来。
嬷嬷心里慌得很,总觉着新娘子这脾气,他们家哥儿不能喜欢,这要不喜欢,往后日子还怎么过。
不论如何,一行人还是到了郊外惜园,此处方圆几里都是太师府的地界,闲杂之人不得擅入,往深处才是大夫人住的园子,清静得很。
梁嬷嬷早早迎出来,见了二公子好不欢喜,对七姜也很客气,过了中门,她进去通报,留下小夫妻和张嬷嬷几人在此等候。
偌大的园子,静得仿佛没有人迹,七姜觉着背后寒森森的,忍不住说:“原来你见自己的母亲,也要通报的?”
展怀迁说:“这是礼数。”
七姜心里苦笑,哪门子灭天伦的礼数,亲生母子相见,中间还隔了十七八张传话的嘴巴。
展怀迁低头看过来,才现妻子不似之前相见时满身金玉的打扮,髻变得轻盈,只有两支簪子,一并耳坠、项链都没有,连身上的衣裙,都换了寻常颜色,不是那耀眼张扬的喜服。
“初次来见我母亲,你怎么换了这样素净的衣裳?”
“素净吗,你见过哪座庵里的姑子这样打扮?”
展怀迁被说得噎住,的确,只不过不再华丽富贵,并没有其他不妥之处。
张嬷嬷立在七姜身后,悄悄冲哥儿摆手使眼色,就差开口说“别惹她”
了。
可惜展怀迁没有会意,继续道:“说到礼数,我见了祖母,据说你不愿晨昏定省,不愿向长辈请安,也不让弟弟妹妹来向你请安。”
七姜点头:“送到西北的圣旨,只让我嫁给你,我嫁来了,圣旨上并没有让我向你家长辈请安。”
展怀迁从没听过这么新奇的话,下意识地说:“向长辈请安,是人伦之道,难道你在家中,也不向岳父岳母请安吗?”
“岳父岳母……”
七姜却笑了,“从没见过面的人,你倒是叫得很顺口。”
展怀迁忍着脾气说:“你对我们的亲事,很不满?”
七姜看着前方,冷冷地说:“难道你很满意吗,我好歹还一个人拜了堂呢,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强娶一个妻子?”
展怀迁说:“拜堂的事……我们可以再拜一次,实在对不住。”
还想拜堂?七姜差点就要骂人了,既然见了面,有些话就能敞开说,她正色道:“我不想和你再拜一次堂,倘若二公子能给我一张和离书,再不济休书也行,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张嬷嬷吓得几乎要厥过去,身旁的映春则惊呼:“大、大夫人……”
众人看过去,雍容端庄的妇人已经站在门下,正是展怀迁的母亲何氏,不知几时到的,也不知方才小两口说的话,她听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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