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
应该是恨的。
林草草想。
在她心目中,母老虎是那种即便天塌了,她也能装的泰然自若的人。
可是,这回,她没有。
母老虎失态了,失态的很彻底。
林草草紧紧贴着座椅的靠背,双手都吊在了一旁的扶手上。
沉着脸把这辆保时捷v开成了跑车的母老虎让她感到害怕,对方完全不顾忌这是一条坑坑洼洼的路,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被巨大的颠簸颠得东倒西歪。
沉闷压抑的狭小空间里,她能从顾尧岑身上感受到的唯一气息,不是活人的愤怒,而是没有生气的决然。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林草草对旁边的这个女人起的感情不是酸涩,也不是生气,尽管自己的老婆是困在旧情人的情网里而失态,她是应该生气的。
可是,她看着双眼死死看着车前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露出青筋的顾尧岑,涌上她心间的是心疼。
母老虎今日失态的多彻底,曾经对那个叫洛雪的女人付出的真心就有多彻底吧。
颠簸的泡泡路终于到了尽头,开车的人依旧浑然不觉,油门踩到底。
林草草松开了扶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顾尧岑那泛出青筋的手上,看着顾尧岑紧绷的侧脸,缓缓开了口“顾尧岑,你再这样,会带坏我的。”
开车的人虽然依旧沉默地可怕,但林草草明显感觉到手下绷地僵硬的手慢慢放松下来,随之下来的还有车。
许久之后,安静的车内才响起一道疲惫至极的声音“对不起。”
林草草侧头看着窗外,那些呼啸而过的风景都会成为她十八岁的回忆,载着她十八岁的伤与痛,也载着她十八岁的意外和惊喜。
“没关系。
我知道……你刚刚不知道车上还有我。”
顾尧岑没有反驳,她忘了。
洛雪最后那句话把她带进了过往的岁月里,那些岁月里没有一个叫林草草的女孩。
“对不起。”
沉默良久后,顾尧岑又说了一遍,此刻,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该跟身旁的合法妻子说什么,“刚刚吓到你了。”
林草草摇了摇头,仍旧没有回头,心里却无端酸酸涩涩起来,母老虎那些她不曾参与过的人生里,装着别人的故事,其实也无可厚非。
他乡遇故人,是意外,也无可厚非。
是意外,一时情难自已,也无可厚非。
她都明白的。
她也不明白,不明白心里为何还会觉得那么那么的难过。
车内的气氛又安静了下来,尴尬又压抑。
接下来的车程,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到了下榻的酒店,顾尧岑在等着礼宾过来帮忙停车的空当,才踩着刹车问林草草,“饿不饿,要不要先吃饭?”
“不饿,你饿吗?”
“我也不饿。”
林草草点了点头,话题又戛然而止。
顾尧岑垂眸想了想,又道“那你想去哪里逛,我开车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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