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母出车祸去世了,她妈妈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了我。
下学期就高三了,就把她放在你这里,这里离一中不远,到时上学也方便。”
初见时的小姑娘穿着裹得像个球的大棉袄,手里抱着一只破旧的甲壳虫抱枕,仰头和她打招呼,怯生生地叫一声“姐姐”
时,又乖又可怜。
那时,她想,这么个小可怜留在她的别墅就留下吧,左不过就是吃饭多双筷子,睡觉多个房间。
这点用度,她还是施舍得起的。
可宋女士得寸进尺,在小姑娘十八岁生日前一天,突然跟她说“岑岑,草草无父无母,挺惨的,要不你们结婚吧,结婚了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
反正你年纪也不小了。”
“这就是你要把人硬塞给我的理由?”
“什么叫做硬塞给你?草草长得眉清目秀的,多好一小姑娘啊,又年纪轻轻的,难道还委屈你了?”
“……您问过她的意思了吗?”
“当然问过了,草草愿意了。”
“……对不起,我不同意。”
“你说你为什么不同意?”
“妈妈,结婚在你眼里,是儿戏吗?你说结婚就结婚?”
“……我只是很担心你。
这五年来,你一直忙于工作,感情生活一片空白,连个暧昧的对象都没有……”
“妈妈,感情这种事情,是靠缘分的,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没放下那人,还在等着人回来和你复合?你是不是也恨我?恨我当年插手了你们的事……”
“让你痛苦难过,我很心疼。
但是岑岑,妈妈不后悔。
当年插手你们的事,我并不是为了拆散你们,最终走到这个地步,也只是你们不适合。”
“妈妈,别说了。”
长久的沉默后,最后是她自己亲口跟宋女士说的“既然妈妈催着我结婚,那就结婚吧。”
那时,其实她是在跟宋女士斗气,宋女士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其实是心存芥蒂的,因为分开后的无数个午夜梦回里,她都在想,要是宋女士不插手其中,她和洛雪如今又该是如何。
她要强惯了,即使说出口之后就后悔了,她还是在隔天就和人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大约是婚姻这种亲昵的关系束缚了她,明知不应该,但她对小姑娘还是越来越冷漠。
思及此,顾尧岑蓦地睁开了眼,方才还用后脑勺对着她的人不知何时翻了身,此刻正面对着她,绵长的呼吸,放松的眉眼,微微勾起的唇角——大约是做了个美梦。
顾尧岑从头下抽出一只手,想去摸摸她那红扑扑的脸蛋,最终还是又把手缩回来了。
她苦涩地笑了一下,她十八岁的时候,不也以为能和一个人天长地久吗?
十八岁,好天真啊,一生欢喜,就以为是天长地久。
顾尧岑又轻轻翻过身去,看着床头柜上摆放的鲜花,叹了口气,闭上眼,思绪慢慢飘远,最终终于睡了过去。
大抵是年轻,能睡能操,林草草这一觉睡得十分冗长,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上午一直阴沉沉的天,这个点儿又有了浅浅的斜阳,遮阳窗帘没拉上,调皮的光线从薄纱帘里竞相入内,倒也不刺眼,只是把房间内染上淡淡的光晕,把房间描绘的如同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
林草草这一觉睡得太沉,初初醒来时,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揉着眼睛醒了许久的神,才慢慢清醒过来,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翻身看了看身旁,又坐起身来,把整个房间都打量了一遍,最后才一脸苦恼地下了床。
母老虎已经起床了,不知道怎么看待她的爬床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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