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贵说,“上午下山看看伤。”
“没事。”
陈砜在他爸脑门的伤上擦了点红药水,他抹把脸,冰凉的掌心里都是虚汗,“我去装水。”
陈富贵把儿子叫住,想问昨个晚上的事,话到嘴边又懒得问了。
有一点他果然没想错,儿子不是废物。
这就好。
至于以后儿子的信息素能不能收放自如,浓度上是否可以控制,腺体能不能恢复,他是没时间等着看了,只能希望一切都能如愿。
梁白玉昏迷了一天,山下的村民们吃起年夜饭的时候,他醒了。
意识和灵魂都回来了。
陈砜在离床有点距离的地方看着他,眼底红。
“咳……”
梁白玉轻蹙着眉心喘了一声,“怎么站那么远,过来啊。”
陈砜没有动。
梁白玉整个脖子都缠了纱布,遮住了深又乱的咬伤,他的旗袍也换成了宽松过大的夹棉挂子和裤子,都是旧的,都是干净的,有股子樟脑丸的气味。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梁白玉的脸比纱布还要白很多,眉眼间却没多少病态死气,他娇嗔得撇嘴。
陈砜低着头走到床前,他也换过衣服了,内心的颓废焦虑比昨天还要重,快把他压垮了。
梁白玉屈指勾了缕头闻闻,虽然没洗,但还行,没什么令他恶心的味道,他扬眉抬眼:“锅里有没有红糖鸡蛋?”
陈砜摇头:“我去给你……”
“算了,我现在也不是很想吃。”
梁白玉打断他,悠悠道,“感觉好久没见了。”
陈砜的口中苦,他原先沉默的像一块石头,大山里随处可见,却又无比坚强刚硬。
如今是被春水淋了个遍,却又掉进冰窟窿里的残破碎石。
“是我叫你别再下山来找我的,”
梁白玉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的说,“你还真听话。”
陈砜的视线落在青年放在被子外的手上。
指甲圆润饱满,指骨漂亮匀称,看手是个精贵的人,生来富裕,没遭过罪受过累。
实际上……
梁白玉忽然问:“我父母的遗像呢?”
“在抽屉里。”
陈砜说着就去拉开不远处的小桌抽屉,拿出两张遗像。
陈砜混乱的记忆里有这一幕,青年被他咬住脖颈托起屁股往山上走的时候,颤抖着拽住他头说要拿遗像。
拿了遗像,青年就一直抓着抱在怀里,昏迷后都没松手。
陈砜上午一点点捞出来,找了个地方暂时收着。
梁白玉只看了看遗像,没有让陈砜拿过来,他垂下眼安静了一会,听陈砜问,“你的药在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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