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我了?”
分神的刹那,一道重复着轻轻咀嚼的寒声似乎就在她耳边响起。
青年面无表情的脸迫近眼前,凛冬的寒意拂过了她的眉尾,她嗅到了死亡。
那一刻,她终于慌了,手中的斧头失了章法,只知不顾头脸地一顿乱劈。
斧刃切入人体的声音,没入大半肩膀,腥热的血溅了出来。
他竟然避也不避,近而欺身,挥剑击开巨斧,又将她挟持身前。
锋利的剑锋横在吕霜脖颈。
二人各挟持着人质,在山门前对峙。
沈却道:“放开吕霜,否则我杀了小公主。”
“你试试!”
少年厉喝,喉咙里的血泡发出风箱嘶哑的嗬声。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眉眼鸦青,像一把年轻的剑,泛着凛冽逼人的血气。
也确实流了不少的血,喷薄的,滚烫的,把吕霜的后背都染湿了。
他一只手废了,几乎连肩而断,但她丝毫不怀疑自己只要稍有异动,便会被取走项上人头。
乔胭清亮的瞳仁里倒映出一道几乎被血染透的影子。
她喉咙微动:“谢隐泽,你……”
“住口,笨死了你!”
谢隐泽低低咬牙,“再乱动,我真留下你在这里送死了。”
所有的魔族都举起武器对准了他,长弓、刀剑、枪戟,只待一声令下,就针对谢隐泽齐齐而发。
乔胭住了口。
却有人开口了。
“好讨厌,弄得到处都是血,脏脏,你们的爹娘没有教过你们不要在别人的家门口打架吗?”
巨大的山门在打斗中不知何时开启了,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中,这年轻人背负双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真没有礼貌。”
他点评道。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好整以暇的沈却终于变了脸色。
这男人年纪很轻,理智上知道他在陵墓中度过了漫长的万古岁月,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青年,可依旧很难让人把他当一个长者对待。
他面容似无暇美玉,白得几乎剔透,眼尾狭长而下垂,温和无害。
瞩目的是一头几乎曳地的长发,漆黑如鸦羽,又泛着绸缎柔顺的光,一直垂到了脚踝。
他打了个哈欠……甚至还穿着睡袍,揣着手,睡眼惺忪。
“什么人!”
压抑的寂静,一个按捺不住的魔族士兵先行出手了。
来人微微侧首,几缕鸦青的乌发顺着肩膀滑到胸前。
对来势汹汹的魔族,他抬起了一只苍白的手,那修长的手指也是苍白的,食指和拇指扣成一圈,随意一弹,像弹走一只苍蝇。
魔族士兵消失了。
不是死了,是直接消失了,轻轻“倏”
的一声,被弹成了一簇飞灰,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