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
那姑娘忙不迭朝乔胭道歉,可在暖融融的灯火下抬头,看见乔胭的一瞬,她也忍不住呆了呆。
好美的姑娘。
乔胭揣着手,笑意盈盈地问:“无事,我肉厚得很。
不过姐姐们,你们个个提着河灯,这是要去哪啊?”
那女孩笑道:“姑娘真会说笑,我们提着河灯,自然要去放河灯啦。
前面有条河流,据说是从叠月山上流下,日日听仙人们念佛诵经有了灵性,只要把祝愿祈福的河灯放进河中,就能实现心愿呢。”
乔胭一听就觉得这传闻不可靠。
据她所知,日日诵经念佛的可不是梵天宗那些修为至上的剑客,而是隐世佛国那些嘴巴倒霉的秃驴,不过凡人不清不楚,倒是对这些传言信得很。
玉疏窈便辗转去摊上买了两盏河灯,笑着道:“我听说,一个事物若是被寄予了许多愿望,就会有自己的灵性。
虽然是不可靠的传闻,但镇上习俗如此,入乡随俗,信一信,也未尝不可。”
她将一盏河灯递给乔胭,这河灯做成了精巧的莲花模样,花瓣粉蕊,灯芯也精致,跳动的烛火摇曳着,像恋人们活泼泼的心脏。
若你拿着这种模样的河灯去放,河边的摊贩还会免费给你提供写字的纸笔。
谢隐泽想跟上去的时候被拦了下来,拦他的人是不知谁家的小厮,理直气壮道:“你个小白脸,模样又俊俏,过去难免扰了姑娘们的清闲,就呆在此处吧。”
应该是哪家很是有危机感的公子,提前将两个强力劲敌杜绝在外。
不过谢隐泽看了一眼,确实都是姑娘,脚步就此生了根,僵在原地,也不肯不管不顾地跟上去了。
“泽师弟。”
陆云铮轻笑着,有心逗一逗他,“听说姑娘们会在河灯上,写自己心上人的名字,你说,小乔会写谁呢?”
谢隐泽冷冷看了他一眼,却不开口。
“随便。”
他说。
陆云铮微微诧异:“哦?难道你真不想用神识看一看吗?”
谢隐泽才不做这没品的事。
他不做,却有的是人要做,但见陆云铮微微闭目,神思离体而出,纵横方圆,只一眼就将姑娘们花灯上的名字看了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不时还勾唇轻念道:“原来如此,小乔果然写的是……不出所料啊。”
“写的是什么?”
谢隐泽冷不丁问。
陆云铮歪了歪头:“师弟不是不好奇吗?况且这种不光彩的事,我这种人做了也就罢了,师弟若是做了,可是侮了名节——辱了身份啊。”
谢隐泽心头升腾一股懊恼之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作罢了。
天虽冷,河面漂着些许浮冰,河堤边都是盛装打扮的姑娘们,嬉嬉笑笑,小雀似的挤作一团。
乔胭和玉疏窈在河边摊贩旁领了沾墨的毛笔,乔胭不明白其中缘道,两三笔写下了个名字。
玉疏窈似乎有些诧异:“小乔,你写那么快?”
乔胭从前生活在北溟,这是她第一个在梵天宗度过的新年,不明白其中的道道,茫然道:“啊,这不就是祈愿的河灯,还有什么别的讲究吗?”
“这是姑娘们为心上人祈福用的,你写在上面,自然是心上人的名字。”
玉疏窈委婉地说道。
乔胭为难地看了看河灯上的名字,写下这个名字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她不清楚其中规矩,也没有多思索什么。
可——名字已经写下来,无论是涂抹掉,还是换个河灯,都没有太大惊小怪,也没有必要。
更重要的是,若祈愿是真实有效,那她也真心地希望这个人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