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村中有近百口人,若想去往最近的城镇需要走上整整五日。
这日村头上空血月高悬,荧惑星大盛,打更的农夫在村口捡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对方用麻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脑袋,农夫好心给他端来热水,那人掀开一点遮面的麻布,露出一张褐色麻子遍布的下巴。
农夫没有嘲笑对方,只是热情地招待他。
那人喝完了水,却突然发了疯,把喝水的碗砸到地上,倒在地上凄惨地哀嚎,浑身又抓又挠,农夫手足无措,邻居被吵醒,打着灯来问他发生了何事。
煤油灯照亮地上哀嚎的人——对方不成人型,被抓烂的麻布下是脓包与瘀血,青白色与褐红色交错杂融,灰白的脸上,七窍流着血。
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善良的村民们十分同情他,连忙派人去请村长,又找出自家的草药煎制了喂给病人。
一番折腾,至午夜时分,病人终于浑浑噩噩地睡去。
农夫也困得厉害,没来得及收拾满室的血污,往床铺上一倒,不久屋内呼声震天。
鸡鸣时,村长来看望病人的情况,那人面色发青,口齿充血,已经去了。
他们无奈将人背到坡外埋了,村长想找农夫来给他料理。
毕竟是农夫捡到的人,虽然没有救活对方,好歹也有一面之缘。
村长去敲农夫家的门,农夫说身子发寒,人有些发热,估计着了凉。
他听说病人死了,十分唏嘘,又忍不住同村长讲起对方发病时的惨状。
说是恶鬼附身也不为过。
村长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出过村的人,听到这么骇人的症状也不免担心,又想起叶柒前些日子去了镇上,打算等他回来问问近日发生什么。
三日转瞬即逝,叶柒还未回村。
农夫的风寒越发严重,整日躺在床上喝药,隔壁送药的大娘似乎也被传染了风寒,时不时咳嗽。
又过了两日,农夫身上开始起水泡,浑身又红又肿,他烧得说胡话,村长焦急地贴在他嘴边听他说。
是鬼,是鬼。
是鬼。
农夫不明不白地死了。
死状太过惨烈,活像那日外村来的病人。
隔壁的大娘也病倒了,手脚上长起了脓疱。
村长坐在农夫的坟前,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掌,悲叹连连。
这哪是什么鬼,是疫病。
感染发作到身亡,长则四五日,短则如同大娘两日就没了,他们全村都完了。
他忽然想起了还未回村的叶柒,希望对方不要回来。
良云生这次入梦的对象不是别人,正好是岭南村村长。
村长手里有一块木板,手
里的小刻刀正在篆刻什么。
良云生连忙看了一眼村长刻的字。
长岐,快走。
他发病前在给叶柒留言,让他赶紧离开村庄。
紧接着,良云生眼睁睁看着村长手掌上的一个脓包涨破,可他却无法医治对方,村长吐出一口瘀血,倒在地上,那块染血的木板落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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