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挥手,语气十分不耐。
二人进屋后徐徐见礼。
“得了,有什么事儿直接说,甭给我行礼,我怕折寿。”
林氏还未申诉,老太太就先横眉怒目,她一时间有些踌躇。
虞妙琪心知这会儿没自己插嘴的余地,捡了一张凳子落座,又偷偷拉扯林氏衣袖。
林氏迅速镇定下来,紧挨着女儿坐定,说道,“母亲,还是等言儿和虞襄都到了再说吧。
兹事体大,我怕届时有人说我背后冤枉她。”
老太太气笑了,问道,“要不要把思雨也一块儿喊来兹事体大,索性叫全家人都听听。”
“如此也好。”
林氏本还有些心虚,但想到那些被掏空了一个又一个大窟窿的账本,难得的硬气一回。
老太太摆手让晚秋去唤人,然后闭着眼睛捻动佛珠。
立在门边的马嬷嬷用一种既怜悯又嘲讽的目光了母女两,随即低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连侯爷都叫来,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隐居十四年,倒把所有的精明能干都消磨干净了,只剩下满脑袋浆糊。
厅堂里安静的落针可闻,空气中缭绕着淡而清雅的佛香味儿,闻起来本该沁人心脾,却无端端令人感到几分压抑。
虞妙琪按揉胸口,心间升起一股细微却又不容人忽视的忐忑感。
明明说好要慢慢来,慢慢在侯府站稳脚跟,却在第二天就夺走了掌家权,然后与虞襄争锋相对,动作会不会太大了这吃相在旁人眼里怕是很难吧
她心下一凛,这才发觉自己被嫉妒蒙了心,下错了棋子。
应该再慢一点的,至少在笼络了老太太和虞品言之后。
然而来都来了,也只能把错误进行到底。
索性虞襄的错处更大,老太太和虞品言知晓了万万没有纵容的道理。
连林氏的嫁妆都能下手,那中馈必然也侵吞不少。
早想到这一点的话就应该把中馈账目也全都完再一块儿拿过来。
虞妙琪越琢磨错漏越多,红润的脸色渐渐开始发白,忍不住掐了掐腰间的荷包。
撕拉撕拉的声响引得老太太睁眼去,挑眉道,“这平安符你终于戴出来了”
“祖母送得东西,我自然应该随身携带。
之前是我着相了,竟有些舍不得,焉知这个磨损了,祖母岂会不给我求一个新的祖母拳拳护之心孙女儿不敢或忘。”
这番话说得太甜了,简直能滴出蜜来。
老太太脸上却丝毫不见悦色,只用一种阴沉的、压抑的、令人感觉毛骨悚然的目光定定了她一眼。
虞妙琪似触电般低头,心跳顿时疾如雷鼓。
她隐约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可思来想去却找不出头绪。
难道老太太竟早就知道我把平安符烧了,故而几次试探于我
这个想法乍一浮现便引得她呼吸停滞。
如此,日后再要笼络住老太太怕是千难万难自己在她心目中恐怕已经是个两面三刀虚伪做作的角色了错错错,怎么每一步都是错难道这一步又错了
心里几番思量,虞妙琪像坐在了钉板上,恨不能飞身遁走。
恰在这时,虞襄被两个丫头推进门,冲几人一一点头见礼。
林氏冷哼一声,目光如利刃般向她剜去。
老太太轻拍自己身旁的软榻,唤道,“襄儿过来与老祖宗同坐。”
两个丫头将她抱上软榻,又整理好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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