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这一句,却是一下子将对面人心里的猜测坐实了一般。
“风寒风寒,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
“把人带走!”
……
自从前两日听到萧寒江传来的消息后,闻初尧心里的那股不安便更浓了几分。
入夜,照例宿在东宫的寝殿内,坐了许久,脑中的思绪仍是乱的紧。
那个荒诞的梦,就如同一把催命刀,割着他的心许久,不上不下。
有时他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越是想……这点担忧的种子,便更深地埋进在土壤里。
也或许这颗种子早就埋进了土,只是他如今才发觉。
闻初尧捧着本书册,垂着眼皮,俊美的脸庞隐没在大片阴影里,眼底是化不开的浓墨。
柳殊在他身边时,他尚且未能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做出许多将对方推远的行为。
待到一切快要尘埃落定,两人偏偏又生了嫌隙。
柳殊早早地存了别的心思,假死从他身边逃走。
而如今……他大权在握,手底下的人也能称得上老实,兵权傍身,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束手束脚。
最重要的是,他又有了理由见她。
那个梦实在蹊跷,连带着他有些逃避性质地刻意绕开与柳殊有关的事情。
可……柳淮序也走了,他并没有留在她身边,青梅竹马的情意,她也会如此。
那是否也说明……他还有机会?
春雨接连下了小两日,外头亦是围绕着这场水患热闹非凡。
洛城这事儿实在过分,朝堂上里里外外吵了一整天,一方是认为此处疫病实属不妙,又有水患,陛下雄才大略,真龙天子,实在不宜冒此风险。
另一方则是相当赞同新帝此次做法,身为其有先祖遗风,更有官员在朝堂上站了出来,言及愿意追随皇帝去洛城,好让远处的那些鼠辈见一见新帝的威风。
有同意的,有反对的,自然就会有中立的,三派人士在朝堂上可谓是水深火热。
不过闻初尧去意已决,此次询问朝臣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洛城,他是一定得去的。
不止为百姓,更为了……他想见的那个人。
即便只是一个梦,但……失去柳殊的痛苦,他也绝无法承受第二次了。
好在朝堂中不乏察言观色的佼佼者,一番调节之下,局面倒是比先前新帝微服私访那次更为妥帖了些。
几次询问下去,朝臣们逐渐趋向于同一想法——
帝王有决心,有能力,他们底下这帮子人操心个什么劲儿呢?总归……自个儿的那些小心思一时半刻是无法被上头采纳的,若是强求,与皇帝对着干,保不齐会像先前的王家一般……
朝臣们想到这儿,便立刻如鹌鹑一般缩回壳里,一个个变得体恤圣意起来。
一来二去,帝王雷厉风行,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不过大几日,一切便都准备就绪。
天还下着蒙蒙小雨,一支队伍便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京城离开直奔洛城,风雨兼程近十日后,沿途的风景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模样,独属于南方的富庶之景呈现眼前。
漫天的绿意,与乌泱泱的地方官员一道,一大片望不到底。
新帝莅临,无论底下是怎么与豪强勾结的,明面上,大都还是对皇权有着天然的恐惧在的。
更遑论陛下面容俊美,气质矜贵,身着一席暗色常服,也依旧无法掩盖其隐藏于下的修长身形。
神情冷淡,就连望过来的目光亦是难辨喜怒,带着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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