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放置稳妥,母亲同学把谢立交给一位衣着板正的中年人,说,“你随王老师进班吧。”
王老师撇着嘴,带一副黑框眼镜,把谢立从头扫到脚,很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的耳朵说,“你耳朵上怎么有个大洞啊。”
“好看呗。”
谢立套着新发的校服,敞着拉链插兜瞎扯。
王老师摇摇头,告诫谢立学校不给染发,带饰品,今天过后得一律摘下,不然他做为班主任会采取强制。
谢立全当耳旁风。
王老师带他走过花园长廊,正值冬末,草木都枯萎,光秃秃的。
只有草坪带些萎靡的绿。
阳光在镇南是稀罕物,明明是花园,却暮气沉沉。
下课铃旋律飘来,两人步行十几分钟才到达教学楼。
走到高二一班门口时,谢立才明白要完蛋,摊上了大事。
明明是下课时间,教室里四十来个学生全都在伏桌学习,几乎没有空着的座位,就算有讨论,声音轻如细蚊。
谢立在私立上课时,都没这么安分。
王老师拉谢立进来,在黑板上写下谢立的名字,敲敲桌子道,“注意了,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市私立的同学,他学的教材和我们稍有不同,大家今后注意要互相帮助。”
谢立站在讲台上,感觉四十多双眼跟看猴儿似的,好不自在。
他什么介绍都没说,只问,“我坐哪?”
谢立个头不低,教室中间也没有空位,王老师扫了第四组的倒数第二排,问谢立,“视力还好吗。”
谢立点点头,没等他说话,就朝那个空位走去。
第四组靠窗,可以看到寒天的远山,是开小差的佳地。
谢立前桌的人趴在桌上埋头大睡,一只灰白而宽大的手搭在桌沿,谢立想他应该挺高,可能坐直会挡视线。
但转念一想,又不听课,挡了也没所谓。
谢立右侧是个留着板寸的阳光帅哥,校服背上画着涂鸦,一看就不是良人。
再往下看到他的鞋。
谢立欣喜问道,“你是不是住在616?我新来的。”
沈榷正在偷偷打游戏,被谢立吓一跳,“糙,我以为老王呢。”
接着他打量着谢立额头上的纱布调笑道,“我舍友这是惹了谁啊?”
谢立不想说前天被揍的糗事,沈榷也不逼,只说,“你扩耳带着蛮帅的。”
谢立对他笑笑,称赞了他的鞋,这样一贯的交友方式让他安心,感觉乡下也有上路子的,不像前天晚上那一群蠢货。
上课铃响起,数学老师走进来,抱着一沓试卷,谢立有了不好的预感。
“寒假前说了,这节课小测,两节连堂,看看你们是不是都还给我了。”
老师望了谢立一眼说,“新同学你也做一遍,都是基础题。”
谢立脑袋全蒙。
本来他修的就是艺术生课程,数学没有选择高难度,标准课都学得勉强。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跑路。
卷子传到前排,前排的人还在睡,完全不理会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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