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颐宁宫里的宫宴开了席。
倪玉鸾和方鸾歌的身份不能参宴,但皇后办事妥帖,命宫人在厢房里给她们备了一桌,算是一份额外的照应。
正殿之中宫觥筹交错。
本朝的正宴都是一人一席,座次依身份高低排序。
新进宫的仪嫔的舒嫔席位便挨着,不过多时,舒嫔就现仪嫔不时地往外看,忍不住问她:“仪姐姐,怎么了?”
仪嫔扫了眼殿中正热闹的歌舞,略微往她身边凑了三分:“御前的三鸾来了两个,皇后娘娘还在厢房给她们备了席面,你没听说?”
舒嫔一怔,摇头:“没听说。”
“我看事情是要定下来的。”
仪嫔斟酌着,慢条斯理道,“这些日子皇上不来见你我,也不去见后宫旁人,左不过就是为着她们。”
舒嫔觉得这话有理,点一点头,又追问:“三鸾来了两个,还有一个呢?”
“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仪嫔神情复杂地瞟她一眼,“还有一个病了快一个月了,今日不便来。”
语中一顿,仪嫔又道:“不过那个想来也不打紧,宫里头都说厢房里倪氏才是最得脸的。
你记得前阵子送进各宫的玉牌么?我适才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说,倪氏身上也戴着一块。”
舒嫔听得一怔,大显讶色:“后宫里用的东西她身上也有?”
“可不是。”
仪嫔暗自啧嘴,“我刚才远远地扫了一眼,遍身的穿戴都不一般。
我估摸着……皇上的心思是真在她身上。”
说着她又沉吟了一下,续道:“咱们两个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投其所好。”
舒嫔:“这话怎么说?”
仪嫔循循善诱:“你想想,皇上这么喜欢她,又不往后宫放,能是为了什么?左不过就是还年轻,不想随意临幸宫女背个生性好色的恶名罢了。
你若能主动开口为她请封,既合了皇上的心意,又和这圣驾跟前的红人结个善缘,岂不妙哉?”
二人窃窃私语得久了,皇后的目光不动声色地飘过来。
扫了仪嫔一眼,又看向自己身边的女官。
那女官无声地点了下头,皇后便放了心。
她原想让太后出面,别让皇上再这么荒唐下去,可太后却不愿多管,只让她看着办。
按理说册封一个宫女于她而言也确不难,一道旨意的事罢了。
可皇后思来想去,还是想做得稳妥些,免得摸错了圣意,弄得自己吃力不讨好。
所以,她让人将那些细枝末节透给了仪嫔。
她想仪嫔生得美,家世也好,多多少少会有些野心,不会安于无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