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宜嗤地笑了声:“少拣好听的说。
你哪里是爱混这等脸熟的人?若你真是,我还不叫你去了呢。”
小牧那样的事,御前有一个就够了。
张俊挠着头嘿嘿笑了两声:“但结个善缘总归是好的嘛。”
跟着又问柳宜,“我瞧姑姑近来很乐得捧着她,却又不再与皇上旁敲侧击,姑姑可是有什么打算?”
“不该问的别问。”
柳宜淡然。
顿了顿声,约是怕张俊多心,她又道:“总是要依着圣意办事的。
皇上不愿我说得太直,我便少说。
至于‘打算’,我现下也还拿不准主意。”
张俊思索着点头:“还是姑姑谨慎,我得学着。”
营地最北侧,紧邻嫔妃们住处的地方有一片马场,是专门圈出来供几位宫妃作乐的地方。
本朝民风开放,女儿家虽仍以琴棋书画茶道女红为主,但投壶、骑马,乃至马球、蹴鞠也都可学上一些。
如今难得出来这么一趟,仪嫔早早地就张罗起了马球来。
这事她在宫里就了帖子,盛情地邀请姐妹们同乐,但皇后与吴美人皆有身孕,秦淑女素来避世不爱见人,只另外三人应了她的邀。
今日来的,却只有舒嫔、何才人,早先同样应了邀的倪才人既没人影也没遣人来回话。
舒嫔是个实心眼的,左等右等见不着人,就向仪嫔道:“说好的是今日,倪妹妹是不是忘了?姐姐着人去问问?”
不及仪嫔说话,旁边刚翻身上马的何才人已扑哧笑了声:“舒嫔娘娘这是没听说昨晚的事?倪妹妹今日怕是不便露脸了。”
舒嫔听得困惑:“昨晚何事?”
“先不说了。”
仪嫔禁不住一声轻笑,“左右她是你宫里的人,你若想知道,一会儿随便差个人去问问,好过咱们这般议论再惹起口舌是非。
来,咱们玩咱们的。”
仪嫔言毕,扬鞭策马,马儿疾驰而出,将舒嫔的万般疑问都挡了回去。
仪嫔一壁纵马驰骋,一壁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眼舒嫔。
啧,后宫里蠢货真多。
倪才人是,舒嫔也是。
但她喜欢“蠢货”
。
跟蠢货做朋友是极好的。
不必怕被她们算计,若有什么事,又可想法子推她们去出头。
她可得好好养着这两个人。
皇上年轻,不会一直不碰后宫,只消他来,后宫烽烟必起,她手里要有棋子可用。
而若他真一直不来……
她更需棋子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