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恩威并施,甚好。
太后又瞧了眼镜中:“那喜事呢?”
嬷嬷面上的笑意瞬间深了些:“佳嫔娘娘有喜,恭喜太后,又要添一位孙儿孙女了。”
太后一愕,半晌没敢信:“……这么大的喜事。”
她觉得不对劲,“稷儿竟没下旨封赏?”
她一时想着莫不是帝王多疑,竹园这事他还是疑到了佳嫔头上,以致关系疏离?
她的儿子可不该那么傻。
却听嬷嬷道:“说是佳嫔娘娘谨慎,不肯这么早让旁人知道。
又想让您高兴高兴,这才遣了人私下过来禀给您听。”
嬷嬷说着放轻了声,“奴婢想着,您也会愿意帮佳嫔娘娘瞒着吧。”
笑意在太后面上漫开,沉吟片刻,更显欣慰:“这丫头真是个通透的。”
宫妃有孕大多都会谨慎,她当年怀楚稷时也藏了一阵子才敢说出口,生怕说得太早易被人下手,孩子不明不白地就没了。
可那个时候的太后也是先帝的生母,且母子连心未有嫌隙,她却没想过私底下跟太后报个喜。
诚然,这种喜不报也罢。
不论谁是太后,只要跟皇帝一心,都会体谅嫔妃的这份顾虑。
但这喜报了,就是在尽孝、在示好,在告诉她这当婆母的,佳嫔心里没拿她当外人,防天防地都不防她。
太后若不细想这些,只把事情当个添人丁的喜讯来听,心里就舒坦。
想清这些,心里更舒坦。
她便吩咐嬷嬷:“你去库里找一找,哀家的嫁妆里有一对尚好的和田玉如意,还有个雕花臂搁,拿去给佳嫔赏玩吧。”
嬷嬷一滞,面显迟疑:“太后您……”
“糊涂。”
太后从镜中斜睃着她,“旁人问起来,只说是哀家体谅她在竹园一事上受了惊,拿去安抚她的。”
嬷嬷恍悟:“诺。”
“去吧。”
太后催着她去,却仍无意叫宫女进来帮她梳头,径自接过了木梳,慢条斯理地梳了起来。
翌日天明,纯熙宫的宫门终于不再紧闭,“消失”
多日的佳嫔也又露了脸,规规矩矩地到栖凤宫问安。
仪嫔没了,舒嫔按资历就排到了右最尊的位置。
顾鸾的座次挪到了左,与舒嫔相对。
“佳嫔已故”
“佳嫔受了重刑”
的消息沸沸扬扬地在宫里传了这么多天,见她毫无伤地出来,众人的神情多少有些复杂。
顾鸾全作未觉,只离席朝皇后深福下去,恭顺地解释:“前些日子皇上为着竹园一案烦忧,马是臣妾的,臣妾难逃嫌隙,又恐节外生枝,只得自请禁足不出。
是以一连数日未能向皇后娘娘问安,娘娘恕罪。”
“快起来吧。”
皇后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张氏糊涂,害得你与贤昭容无辜受累,能查清案子让她恶有恶报便最要紧,虚礼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