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有了孩儿,而鱼歌和幼时的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好景不长,在她生下歌儿后,萧氏如同疯了般,处处与她作对。
后来,萧氏被逐出府;后来,国破山河旧;后来,她与他定居洛阳城……
只是如今,洛阳城的牡丹开了,她却不能陪他一直赏花到老。
念及此,江氏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堕入黑暗中前,这一生,如走马灯般在眼前略过,她放不下她远在异乡的歌儿,她放不下尚不懂事的鱼汐,她放不下,鱼海……
翌日,鱼海在书房醒来,走到卧室见江氏还未起床,伸手到被子里握住她的手,才现这陪了他半辈子的人,不知何时已没了温度。
江氏身亡,鱼府大丧。
鱼汐边哭着为娘亲守灵,边在灵前哭着问:“阿姐,你在哪里……你快回来,鱼汐怕……”
前秦皇宫中,苻生等人知道了消息,梁怀玉劝苻生,就算要让鱼小妹入宫,也至少要等断七以后。
苻生愤而离去,梁怀玉也不知苻生是否听了进去。
山阴城中,鱼歌夜不能寐,心底直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空落落无着处,天明之后,她向谢家的打听秦地的消息,竟无一人知晓。
鱼歌跑出府外,跑到王谢家子弟饮酒作乐的乐舞坊,向王家诸子打听秦地的消息,依旧一无所获。
鱼歌失魂落魄回谢家,走到马厩旁,抚摸着扶桑,心底只觉得难受。
马奴不敢打扰她,只远远地看着这位三姑娘对着马儿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忽而将马牵出马厩,奔了出去。
江氏已死,鱼荞在府中,看着鱼府上下一片缟素,心底却高兴不起来。
江氏死了,她也该走了吧,走向何方去?她不知,她只想找到娘亲。
十余年未见,不知娘亲如今过得怎样?她心底还有许多话想同她说,她心底还有许多事想问。
正收拾着细软,忽而闯进了一人。
鱼荞转过头,见是苏南。
苏南逼近她,恶狠狠地问:“鱼荞,我大哥到底被你弄到哪去了?”
鱼荞避开他,说:“我只是让他出府去为我抓药,我哪知道他去了哪里?”
苏南掐住鱼荞脖子,逼问道:“你少跟我装蒜!”
鱼荞挣扎不动,看着他,从嗓子里挤出:“我……不知道……”
苏南本一心想置她于死地,忽而听见外边有人喊:“苏南,有人见过你大哥!”
便松开了她。
鱼荞咳嗽不停,只见院子外说话的人领着一个老伯径直走了进来。
苏南跑到门边,问:“他在哪儿?”
老伯说:“你兄长,我见到他时,他……躺在被京里来的大官凿开的棺材里。”
苏南喃喃道:“棺材……”
想起这些天打听到的消息,他只知道那天晚上鱼府雇了专门出殡的班子连夜出殡,却不知那棺椁中装着的是苏北,是被活活闷死在棺材之中的苏北。
原来苏北出门为鱼荞抓药,将那些药研磨成粉倒在江氏的药里后,听见有人声,慌乱之中跑到鱼府闲置棺材的屋子里。
听见人声渐近,避无可避,情急之下跳入那棺材之中,却没料到来人把棺材钉紧,装入棺椁中……
后来,家主鱼海被抓,江氏急着打理府中大小事,忘了吃汤药,逃过一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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