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许友谅和霍启就赶了过来,后面两卡车的丧葬用品,还有一个卡车放着一口金丝楠木棺材。
巷子里各家各户都站在门口张望,这声势太浩大了。
82年常威离开商业局,都说他走了一步臭棋,4o岁正是往上爬的好时机,他却急流勇退,做什么生意。
无奸不商,就喜欢干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北方市场开放后,政策执行缓慢,96年之前,还有很多人对做生意不支持不赞成,还有一部分呈反对状态。
都不看好常威,哪怕有人知道威记是他的产业,总觉得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十几年前的遗风,还在头上盘旋,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穿寿衣,摆灵堂,挂白花,换孝衣。
老太太的遗照,一个月前就找了摄影师上门拍摄。
是老太太自己要求的,她说过去的照片不好看,年龄也不像,她要好好给自己拍个漂亮的照片。
对常威千叮咛万嘱咐,给她摆微笑的那张,她不喜欢拉拉个脸,死了都不开心。
所有人都在忙碌,常威站在池塘边对着太阳站桩,不悲不喜,半小时后收功。
气沉丹田,搓脸,叩齿,吞咽津液,弹耳,指梳头,闭眼猛瞪,拍打全身,转膝盖,转脚腕手腕。
常思雪也在跟着姥爷做,她觉得这个姥爷很神秘,爸爸话说,是东方神秘功夫的高手,她也要学会这门功夫。
常威伸出手心,突然出现两颗奶糖,常思雪‘哇’一声后,开始鼓掌,小心拿过奶糖。
“这是agic?”
四处张望一圈,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妈妈不让我吃糖,姥爷,你要替我保密。”
常威笑了笑没说话,抬脚朝后院走去,常思雪跌跌撞撞跟着他,角落里趴着的狗也跟上。
8o年,常九安考上大学,小心终于老死在国庆前,这条是小心放杨梅竹斜街的后代的后代,外貌和小心一个样子,只认这院里的人,常蕤和小鱼回来都差点被咬。
花姨给狗起个名字叫小威,常威一脸便秘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小威平日只陪着花姨,做饭陪着,睡觉陪着,走哪儿跟哪儿,花姨说这是他老儿子。
早餐,剩了一半,大家都没有胃口,常威慢条斯理吃着,薇薇安吃一口看一眼他。
“姥爷,你会飞吗?我妈妈说你一个能打十个,是真的吗?你能打过泰森吗?”
“薇薇安,姥爷在吃饭,你不要打扰别人吃饭,很没有礼貌。”
常威看了眼面露紧张的麦克斯,也不知道常静彤跟他胡说八道了什么,看到自己非常紧张,好像随时会给他一枪似的。
“常家没有这规矩,也没有必要守这个规矩。”
常静彤连忙把麦克斯拉走,麦克斯摊手做无奈状。
在美国他耳朵全是岳父常威的故事,只身闯邪教巢穴,那可是三百多带刀枪的教徒,三个领还被他打死。
包括后面射杀土匪,打死敌特和叛徒,这哪里是岳父,简直就是第一滴血里的兰博。
行走的杀戮机器。
本来以为会是个一身横肉,脸上有刀疤,凶神恶煞甚至少几根手指头的狂徒,见了面以后大失所望。
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座大山,行走之间带着一种韵律,有股子说不上来的美感。
如果不是有常静彤讲过的故事,甚至认为常威是山里修炼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