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廊下似两条游鱼,眨眼的工夫便跑出去好远,以最快的速度奔到老夫的园子里。
此刻屋里已经站了满登登的人,一见着这两个人过来,齐齐让了路。
屋里仍是那抹浓重的药气,两个人扑到老夫人的眼前,从跌了那跤到现在,老夫人病了也有几个月了,先前也算是圆润的老人,此刻瘦的脱了相。
一双枯手似树皮。
“祖母,你醒醒,我是琰行。”
方才来探望她时,明明还能睁上眼看他,哪知他才走便又成了这样。
“外祖母......”
秦葶的眼泪落在手背上。
老夫人的年纪不小,人老了迟早也会有这一天,且郎中几番来医都说无力回天,寿材前些日子便已经备好,心里准备也已经做足,但真到了这天,秦葶当真不忍心。
晚辈在前,弥留之际的老人终将眼睁开,看了看徐琰行,又看了看秦葶。
嘴里一句话都没有,反而是颤抖着伸过手,轻轻拍在徐琰行的手背,而后又挪到秦葶的手背上。
徐琰行和秦葶都明白,她这是带着对外孙女珈玉的那份疼惜,在临终之时将她托付给了徐琰行。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情敌先见
老人咽气时,是由徐琰行和秦葶陪着的。
徐琰行默然流泪,可秦葶却握着老夫一点一点凉下去的腕子泣不成声。
许是老人总有相似之处,她不由想起自己奶奶咽气时的模样,伤心事又来了一回,更何况,老夫人待她非常好。
可她骗了她老人家,她直到死也不晓得自己的真正外孙女早就不在这人世了。
对此秦葶心中有愧,却一个字也不敢朝人讲。
老夫人的灵堂在府内设起,秦葶做为后世子孙,披麻带孝跪在灵堂前为老夫人守灵。
老太太的灵柩顺着门口的方向摆着,秦葶跪在火盆前往里放着纸钱,瞧着纸钱入了火盆中燃动的火苗,她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默念“老夫人,原谅我......”
音容憔悴,我见犹怜。
徐慎徐老大人不在家,徐琰行是府里唯一的男丁,主持大局迎来送往的事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直到老太太去世的第三日,徐慎徐大人才从千里之外的京城赶回来,尽管先前便收到了消息往南州赶,却仍来不及见上母亲最后一面。
徐慎奔了灵堂便哭的泣不成声。
到底也是年岁大了,加上一路马不停蹄的长途跋涉,在灵堂跪上半宿便有些体力不支,最后还是被小厮扶回正堂之中,喂了些糖水才缓和过来。
秦葶被徐琰行叫回来时,徐慎老大人正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爹,这是珈玉。”
徐琰行道。
徐老大人回府的这段时间也无心思理会旁他,开始还以为秦葶跪在一旁是府里的丫鬟,直到徐琰行将她领了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秦葶,若按珈玉来讲,应是叫他一声舅舅,秦葶也只好乖觉唤了一声:“舅舅。”
好似这一声唤才让徐慎缓过神儿来,随即应了一声,“哎。”
他本来还对这二人没有为老太太冲喜的事有些耿耿于怀,可一瞧着眼前人这般憔悴,一时间也动了恻隐之心,“我前阵子不在家,这个家多亏了你帮衬着琰行。”
“应该的。”
这句话不是秦葶的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所言。
“自收到琰行的家书,我便向皇上告了假,一路回南州奔丧,做为儿子,我不孝,不能尽孝床前,连老母亲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好在还有你们。”
说着,他便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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