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迁居镐京以来,我对许多老朋友都是避着的,就怕将来会连累他们的名声……”
“我眼下连个军籍都不是,无官无封的,你能连累我什么呀?”
林秋霞笑着闭上眼,“沐都督的事,我听筱晗与嗣源说过一点。
我们都不信的。
今日来了你家,我就更不信了。”
沐家家风豪爽却不失周正,连沐霁昭那么个懵懂的小娃娃都能被教得一襟明月、满怀正气,做为这家的一家之主,沐都督又怎会是因贪生怕死而临阵脱逃的那种人?
沐青霜倒不瞒她:“我爹是中了别人的套,但事也确实是那么个事。
只庆幸没有真正酿成大祸,想来三司会审也不至于判罚太重。
就是名声约莫就不大好听了。”
“果然是有人暗中构陷,”
林秋霞愤愤不平道,“你们可想到法子替沐都督……”
“没法子。
当时事发突然,战事又正激烈,一切都乱得很,没留下太多可以倒查的线索。
所以虽明知是吃了暗亏,也只能忍着吞下,”
沐青霜笑叹着摇摇头,指尖轻抚盖在腿上的薄薄锦衾,“算了,不说这糟心事。”
林秋霞抬起指尖挠了挠脸,笑意调侃地斜睨她:“那,要不,说说你与贺大将军的事?”
沐青霜愣了愣,旋即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我和他的事,那更糟心!
一笔烂账。”
她嘟嘟囔囔地躺下了。
林秋霞吹了床头的烛火,跟着她躺下。
一室幽暗中,林秋霞忽然小声道:“你见过一个叫阮十二的姑娘吗?”
“见过,去年冬日里她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在循化家中请她喝过酒,”
沐青霜喃声轻笑,“我和她长得有几分像。
怎么了?”
林秋霞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该不该说。
到沐青霜等得都快睡着时,她才又开口:“那,阮十二有没有跟你讲过……贺大将军当众吐血痛骂沐都督‘骗子’的事?”
嗯?!
沐青霜震惊了。
“还有这么……精彩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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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江阳关守城之战,连做为援军的林秋霞都损了一臂,战况之激烈可见一斑。
而当时的贺征作为守城主将,被五倍于己的敌军围困近两个月,粮草断绝、兵源无法补充……天知道他是怎么扛下那两个月的。
“……那仗打下来以后,是沐都督亲自带着医药、粮草来江阳关接手善后事宜的,”
黑暗中,林秋霞嗓音徐缓地讲述着当年之事,“我断了臂不宜挪动,被安排在军医帐中养伤,照顾我的人就是阮十二。”
她断臂后失血过多,高热多日,有时清醒有时迷糊,许多事都是从阮十二那里听来的。
“有一天有人奉沐都督之命来将阮十二叫走了,约莫一炷香以后才回来。
她回来之后又哭又笑的抹眼泪,我才知那时贺征是胸前贯穿伤,比我还惨,据说瞧着都像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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