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蓝黑色一点点覆盖天空,夜色渐深,照进窗的月光愈发明亮。
玄云展仿佛不知疲惫地抄写着,一张又一张,他喜欢这种佳人相伴、宁静安详的夜晚,屏蔽白日的烦恼与喧嚣,那是一种不同于战场厮杀的生活,在此刻,重复地抄写也变成了一种享受。
江雁的侧脸在他眼前晃动,眼皮子就像挂了两块石头一样,重得抬不起来。
头一点一点的,随时都会栽倒似的。
玄云展收拾笔墨,起身过去一把抱起他,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去。
好像又瘦了,在他怀里小小一只。
江雁嘟囔几声,但是没睁开眼,碰到柔软的被子彻底睡熟了。
灭了烛灯,玄云展也和衣躺下。
被子有些冰凉,他躺下后,江雁突然就翻了个身,朝他这边靠了过来,睡梦中,还伸出一只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索,最后伸进了他的衣襟里,贪到了温热,就不再动了。
玄云展感觉自己胸膛里好像有小兔子在活蹦乱跳,身为夫妻抱在一起睡不是很正常吗,他在害羞什么?
但是他的心跳加速,一时半会竟然慢不回去了,明明昨晚也没休息好,现在居然也不觉得困,反而精神得很,有这精力倒不如继续去抄没完成的日课,但是江雁的手在自己衣襟里,起身会惊动他。
玄云展又躺着干瞪眼许久,直到天蒙蒙亮才睡着。
躺没一会儿又起早抄日课。
昨天这件事他一直没发落那个烧他日课的下人,回想起来,他当时说的好像是“桌上那些东西”
,自然而然也包括他放在桌上的日课。
但是他没有想到那小厮不懂变通,认不出那几张纸是重要的不能烧的。
后来一想,这小厮是江雁贴身伺候的人,不知道他被罚抄了也正常,烧掉了也只能怪自己当时没说清楚。
但是他真的没有想要责罚季卿禾啊!
他当这么久的少爷从来体恤下人,但是昨天季卿禾突如而来的一跪,不仅江雁愣住了,他自己也愣住了。
那坚定不移的决心,慷慨赴死的凛然,玄云展不堪回想。
难道,难道他是什么很可怕的人,让下人做错一件小事就要以死谢罪吗?
这样江雁会不会以为他背地里总是欺负下人啊?玄云展挠头不解,仔细思考又觉得心惊胆战,再加上他之前把江雁赶去西院的事,恐怕江雁已经认定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了。
“……”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