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也哈哈大笑起来,道:“莫非还是开起来了?”
“那是当然了,吴祭酒被骂了半日之后,便自顾自地吩咐上楹联牌匾。
把林博士给气个半死,怒道有辱斯文,为盛国诸祭酒之耻,准备躺死在门口。”
朱公子憋着笑道:“吴祭酒不慌不忙,先说他这里一样可以吟诗作对,红袖添香。
啧啧,听听,这红袖添香四字,哎,哪个学子不这么期盼?一席话镇住了林博士,又道他这天下第一乡有诗一,只消林博士能对得上来,他就此关门大吉。
若是对不上,就请回去多多读书,少在这里白费力气。”
“什么好诗?快说。”
李公子不知此事,听得吴征有诗兴致勃勃。
其余三位早听了无数遍,仍是回味无穷:“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吴大人念完便走,楹联挂上,正是这后两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这座青楼也叫二十四桥院。”
四人一同沉默,似都沉浸在这足以旷古烁今的诗作意境中,甚至没人问一句林博士如何。
许久之后,李公子幡然醒悟道:“诸位世兄可有兴趣到二十四桥院里一观?”
徐公子意味深长道:“若非正有此意,又何须赶着在深秋进京?恰如吴祭酒所言,为什么在这时候开张?哈哈,天冷了嘛,找个好地方抱暖被窝子,不是挺好么。”
李公子点着三位同窗,忽然大叫道:“言二,快来,快来,先与你纹银三十两,你即刻日夜兼程入京师,先到英庭街二十四桥院定四间上房,决不可有误,去!”
………………天色刚入了夜,御书房里的太监宫女们却已忙碌许久。
皇帝勤于政事,晚间连御膳席都没开,就在御书房里从简用了,太监自然也从午间下了朝就忙碌至今。
张圣杰批完了奏章,露出满意之色。
天子龙颜大悦,太监宫女们也跟着心情好起来。
各色果子,甜点,香茶,蜜水等等连连端了上来,陛下操劳完国事定然身心俱疲,理当小憩片刻,而能够服侍这等天命圣主,他们也觉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近来市井里有什么趣事么?说与朕听听。”
宽厚的虎皮软垫上,张圣杰半躺着闭目养神,一边品着壶香茗。
这位帝皇在敌国久受侮辱,也由此多在市井走动,即使回国登基身份不可同日而语,仍喜听一听民间佚事。
“有的,有的。”
宋公公虽不是中常侍,却从张圣杰出生起就在身边服侍,也一同经历了在长安的艰难岁月。
陛下一个眼神,他都能明白什么意思。
说了些奇闻异事,也说了些民间疾苦或是冤假错案的传闻。
张圣杰不仅是为了休憩时放松,有时也爱听听民间风闻,对于探查官员不法,或是大急仗势欺人之徒大有裨益。
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落魄在长安市井间的皇帝最有体会。
说完了佚事,张圣杰猛然睁眼坐了起来道:“对了,吴祭酒开的青楼,近来如何了?怎地没听你说?”
“回陛下,已然开张大吉,吴祭酒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嗯?都开张了?朕近来几乎忘却此事,为何不提醒朕?”
“老奴该死,只是……吴祭酒开青楼毕竟有伤风化,陛下没问,老奴实不敢说。”
“你给朕从头到尾,巨细靡遗地说清楚!”
张圣杰沉着脸明显有些恼怒,但想起林博士那种古板的老学究去找吴征的麻烦,那是铁定占不到便宜,又露出笑容道:“怪道近日没见到林博士在殿上抬杠,呵呵,快说,快说!”
宋公公不敢怠慢,打点精神一路说了下去,说到林博士上门吵闹时,特意加了句:“启奏陛下,这一节吴祭酒刻意交代过。
说林博士是个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他手头证据都不少,所以没给林博士留面子。”
“知道了知道了,吴祭酒不尊重的家伙哪会是什么好东西,你快快说下去,吴祭酒怎生整治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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