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效跟蒋三郎到了日晟楼,大掌柜一见这两位都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贵人,忙堆起满脸笑容将一行人引至楼上雅座。
日晟楼正对着长安城最繁华的东五大街,大街上酒肆茶庄自不必说,还有不少珠宝首饰衣裳铺子,平日里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两人点好酒菜,便吩咐侍从推开隔扇,随意往窗外望去,恰逢三月初三女儿节,大街上有不少仕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结伴出游。
街对面有一家名唤摘月楼的珠宝铺子,铺子里的首饰做得比别处都要贵重精巧,素为长安贵妇所喜,蒋三郎不经意看到摘月楼门前停了不少马车,一怔,问掌柜的:“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大街上这么多人?”
掌柜的顺着蒋三郎的视线往窗外看了看,笑道:“今日是女儿节,想来有不少小娘子出门添置衣裳首饰。”
“竟是女儿节?”
蒋三郎若有所思,抬头吩咐掌柜的:“你去找摘月楼的掌柜,让他挑几样最得意的首饰速来见我。”
掌柜心领神会地一笑,领命而去。
蔺效抬眼看向蒋三郎:“怎么?要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蒋三郎杨扬眉,满不在乎地说:“与你何干?”
蔺效笑笑,身子靠到椅背上,懒洋洋道:“摘月楼的珠宝动辄上千两白银,一根珠钗便是长安城半座宅子,你对你那位阿妙,还真不是一般的上心呐。”
蒋三郎望着窗外,默了一刻,开口道:“你少管我的闲事,你看看楼下,刚下马车的可是你那位继母?“
蔺效闻言,往楼下一看,果见一身华服的崔氏正扶着婢女的手从澜王府的马车上下来,看情形,多半也是来摘星楼买首饰的。
崔氏身旁还跟着一个戴着帷帽的窈窕女子,蒋三郎观望片刻,低笑道:“那女子可是你继母的娘家外甥女,看这身形,相貌多半不差——你不是认了她做表妹么,就别端着了,干脆顺水推舟,娶了她做世子妃吧。”
说着便促狭地笑了起来。
常嵘本在一旁帮蔺效斟酒,听得这话,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他看向蔺效,却见蔺效仿佛根本没听到蒋三郎的话,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楼下。
常嵘顺着主子的视线往外看去,摘星楼门前来来往往,多是些衣饰华贵的女子,崔氏正揽着玲珑进摘星楼,身后跟着一堆丫鬟奴仆,并无什么怪异之处。
他正纳闷,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视野,那女子肤白胜雪,明眸善睐,正亲亲热热地挽着一个中年妇人下马车,赫然正是莽山遇到的那个女道士。
世子正一眼不错地盯着那女道士,眼见得她也进了摘星楼,便回头吩咐他道:“去看看。”
常嵘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好不容易跟这女道士跟他们从此陌路了,怎么好巧不巧地又碰上了?
他磨磨蹭蹭地不肯动。
蔺效诧异地回头看常嵘一眼,催道:“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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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着母亲胳膊进摘月楼的正是沁瑶。
自那日师父带着阿寒出发去洛阳,一走便是半个月,一直未有音讯,直到前日,师父才从洛阳寄了封信到观里,告诉她一切顺利,不日便将回来。
她悬着的心放回了肚里,想起后日便是女儿节,便想着回家一趟,看看哥哥和父母。
子誉的身体在那枚蛇妖内丹的帮助下,早就今非昔比了,不过半月功夫,甚至能出门遛马,一日看尽长安花了。
一家人喜不自胜。
子誉往年因身体的缘故错过了几届春闱,眼下考期日近,哪有不发奋图强的道理,便卯足了劲在家准备春闱。
过节这日,瞿恩泽嘱咐妻子和女儿出门逛逛首饰铺子,若有看中的,不要吝惜银钱,难得家中喜事连连,是该好好庆贺一下。
喜事连连?沁瑶有些纳闷,直到去摘月楼的路上,母亲才神神秘秘告诉她:她父亲要升官了,若不出意外,她父亲不日便要被擢升为太府卿了,往后便是从三品了。
“真的?”
沁瑶莞尔,见母亲高兴得容光焕发,一把搂住母亲道:“怪不得您今日破天荒带我去摘月楼呢,女儿还琢磨,您这般小气,平日里多给我添几身衣裳都不肯,今日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贫嘴!
“瞿陈氏佯怒地点点沁瑶的鼻头,道:“从小到大,家里还少了你的吃穿了?小没良心的。”
说笑间便到了摘月楼,沁瑶进了楼内,入眼处尽是雍容华贵的长安贵妇,满屋珠环翠绕,楼上还有隐室,专供身份贵重的勋贵女眷休憩。
沁瑶陪着母亲看了几根翡翠镯子,瞿陈氏舍不得给自己添置,便令店家将适合女儿家佩戴的珠花呈些上来,要给沁瑶挑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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