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行谊刚方,通海运、饬边防、定滇南、平岭表,制降西虏,乃是社稷之臣,怎由你如此攀咬!”
左都御史葛守礼拍桌而起怒斥,他指着陈洪,眼睛瞪圆,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
刑部尚书王之诰拉了一下葛守礼说道:“葛总宪何必如此急切,我们看看他的证据又如何?”
陈洪丝看着葛守礼,以前这卑躬屈膝、见了都要叫一声陈公的葛守礼,现在也敢怒斥自己?
陈洪嗤笑一声,看着葛守礼说道:“有高拱手书一封,乃由菜户营传入宫中,咱家认得他的笔记,是高拱家人李实送进宫中的!”
“咱家死到临头,何须攀咬,这高拱家人李实仍在京师,将其逮来,一问便知。”
“你们这群僭越大臣,依靠着宣大总督王崇古,占着俺答汗的买卖,肆意侵吞,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失去权势的感觉,比死还要难受,既然有机会,陈洪当然想要东山再起,既然事情败露,不过一死了之,他一个太监,也就认了几个义子,他怕什么?他当然要拉人下水。
“手书何在?”
朱希孝眉头一皱,从东厂来的案卷里,没提到手书和李实之事。
陈洪这才晃了晃脑袋说道:“在廊下家的茅厕后枣树下埋着。”
朱翊钧看着冯保,这么关键的证据,冯保居然不知?
冯保无奈的说道:“陛下,陈洪进了东厂,就是一言不发,一心求死,臣也是从孟冲和腾祥口中得知了是高拱指使,陈洪就是死,也不肯让臣立半分的功,臣昨日挖地三尺,时日太少,没找到证物。”
“臣这就去差人把书证取来。”
陈洪自知必死无疑,怎么会把证据交给冯保?冯保没护住陛下,失了信任,陈洪怎么可能让他办好差?
“刘守有,带二百缇骑,将李实逮来,骆秉良,你随冯大珰取书证而来。”
朱希孝稍微犹豫了下,还是让提刑千户骆秉良跟着冯保一起取书证,省的麻烦。
“葛总宪不一同前往?”
次辅吕调阳提醒着葛守礼,案子是外廷在办,锦衣卫去了人、宫里去了人,葛守礼要是不去,缇骑和番子联手栽赃,高拱可是要倒血霉的。
吕调阳揣着手忽然开口问道:“葛总宪不提,是知道高拱家人李实仍在京师?还是知道这封手书确有其事?”
葛守礼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说道:“一派胡言!
我与他们同去!”
书证很快就去了回来,刑部、北镇抚司、东厂,都养着鉴定笔迹之人,各方势力围着手书的笔记开始鉴定了起来。
太阳还没落山,李实就被抓了回来,入城都要路引,非京城人士,投靠何方,都在路引上写着,五城兵马司校尉专门有人核验复查入城投靠,即便是跑了,顺藤摸瓜也找的到人。
李实是被缇骑们拖进来的,腿已经被吓软了,连跪都跪不稳,只是瘫在地上,颤抖不已的说道:“缇帅容禀…草民进城,是被高公遣散,不得已回京投靠亲眷,这…草民…犯了何罪,何至被抓到天牢来?”
明朝明令禁奴仆,为了绕开大明律,大明高门大户收仆人都是以家人为名义,所以李实是以家人被遣散,没了依靠,回京投奔亲友,也是合情合理。
北镇抚司衙门和刑部的文书,将证物放在了堂前,俯首说道:“缇帅,手书为假!”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陈洪听闻大惊失色,想要挣开番子的手,但是被两个番子紧紧的摁在了地上,陈洪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喊道:“那高拱的字,我化成灰都认得!
绝不可能是假的!”
葛守礼松了口气,两手一拍,双手一搓说道:“某就知道,定有人栽赃嫁祸!
高公虽然急公好义,但决计不会做如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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