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兄长面前是平时少有的乖顺。
但到底本性难移,摆着端端正正的姿势坐不了一会儿便原形毕露,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是什么时候将一只脚踩到了椅子上,横搁了条胳膊在上头晃晃悠悠,好不惬意的模样。
周继戎冷眼看着他跟只猫似的踞在椅子上。
本该是痞气十足不堪入目的姿势可他身段匀亭眉目精致,竟生生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周继尧一边给大宝梳毛,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他打量了一番。
这个弟弟豆丁点大时容貌就长得十分之好,这些年越发变本加厉地精致俊美起来。
偏偏他本人还没心没肺地毫无自觉。
比起来嘴巴坏性子差脾气暴这些统统都不算是个事,光是顶着他那张脸,就够让人操心的。
周继戎自不知道兄长心中想法,他忍受着兄长已然生疏的手艺,有好几次都疑心自己毛都被扯下来好几根。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才总算松了口气,
皇上此次来访一来是得知他喝酒,赶过来看看他胡闹成什么样子,二来则顺便提醒他不要忘了明日的祭祖典仪。
周继戎平时不拘小节,但在大事上却是有数的。
对于祭祖这种大典,他就算暗中不以为然也将种种规矩牢牢记在心里。
不过真正参与下来,才深深领悟到皇家的祭祖典礼实在是个太操蛋的玩意。
他摸黑就起来沐浴更衣,穿着繁重的礼服马不停蹄地赶住天坛地坛和宗庙,跟着司礼太监的指引,对着他压根就不认识的祖宗牌位拜来拜去,拜到最后他都记不清自己磕了几个头,他觉得自己一辈子跪过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来得多。
到得晚间还有按惯例宴请文武百官的年宴,他也跑不了,入夜里按规矩一干宗室还得聚在一起接着守岁。
又是一夜不得睡。
他头几日一直在小醉怡情,这么一天下来,便是他身强体壮的也觉得疲倦。
同行的那几个宗室子弟更是不堪,都要软成一滩泥了。
周继戎觉得过个年简直比打战还累,,唯一让他欣慰的是皇家家宴竟还有不少宗亲长辈,初一的年宴上难得到齐了,其中大多都是长辈,倒让他意外地收了一笔不菲的红包与见面礼。
而接下来几日则是皇上体恤各位妃嫔长居宫中的寂寥,特许她们将娘家的亲戚女眷接入宫中小住几日,以慰思亲之苦,全一个团圆之意。
来年便是三年一度的秀女入宫,各家亲戚女眷中不泛打算入宫的女子。
无不想着能借这个机会碰巧入了皇上的眼。
当然也不泛单纯对皇上心存爱慕的。
不管怎么说,这两者在表妹堂妹一干人中占了不少。
能有这种想法的无一不对自己的容貌才情十分自信,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她们时常在宫中走动,都是花一样娇美艳丽的年纪,又精心打扮过,春桃秋菊各具姿色,一时间桃花人面处处,一派春意盎然风光。
大宝的婚事显然是皇帝心心念念的头一桩要紧事,于是自从大年初一那天起就将周继戎留在宫中不放他回府,宫中原本就一直为他专门备有院子,倒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