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青?真的是你?快来快来,祖爷爷一直惦念你们这群离开后山的孩子。”
他迈着小碎步也向我迎来,我们彼此喜笑颜开,像我从未在十二岁时离开后山一样,而他似乎也全然不能顾得上琢磨我为何以七八岁的模样与他相见。
而我亦无法意识到其中的不同寻常。
“祖爷爷,您身体还好吧?”
我亲昵的抓着他的衣襟。
“好着呢好着呢,快进屋,我刚宰了只鸡炖在锅里。
本来以为你爸妈回来了,想着一起吃顿饭,结果去你家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声。
青青,你是跟着爸爸妈妈回来的吧?他们呢?这次要住几天?”
他拉起我的手亲切地说着,手上粗糙的皮纹清晰可见。
记忆中他远没有这么佝偻,个子矮矮的,干瘦如我,现在完全成了弱不禁风的枯瘦老人,像是被岁月吸走元气,逐渐接近死亡。
“我爸妈没来,我是跟着亲戚的哥哥一起回来的。
好久没吃您做的饭了,不管走到哪,我都能想起您的手艺。”
我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青青的嘴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哈哈……”
随后他才注意到在我身后正站着一个异常高大的男人。
“是青青的哥哥?堂哥还是表哥?我没听你爸妈聊起关于他们兄弟姐妹的事啊?”
祖爷爷笑着,一并拉起我和肖读盛的手,肖读盛未拒绝,我们跟着老人进了屋。
炕上还是那张掉了漆皮的红色小方桌,上边摆着一小碟咸菜,有些乌黑的茶壶,旁边还放着一副碗筷。
在北方,村子里的老人大都喜欢在土炕的中央摆一个一平米大小的方桌,放些炒熟的瓜子、糖块、山上的野果子什么的。
所以几乎所有的小孩子一进屋子里就只专注炕中央木桌上摆放的吃食。
屋子里的其他事物和记忆中一样,墙上的相框里老照片已经失色,看不出究竟记录了哪些面孔。
原木躺柜上那只黑白色相间的收音机还在,整个屋子沉浸在鸡肉滚烂的香味中。
“他是我妈远房亲戚的儿子,刚大学毕业,目前还没找到工作,我爸妈有事,所以就叫他陪着我到处转转。”
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所顾忌和猜疑,我编出谎话搪塞祖爷爷。
“是吗?还真没听你妈妈说起过。
来来来,小伙子你叫什么?快上炕,肉马上就能出锅了。”
祖爷爷边说边忙乱着揭开锅盖,将鸡肉舀到盘子里,期间他好像没意识到肖读盛一直未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