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深依然面无表情,眼睛里没有半点波澜,像没有听见似的,对许厉说:“我走了。”
“诶,行,路上注意安全。”
沈念深从学校出来,先去医院给外婆拿了药,然后才坐公交回家。
他坐在最后一排,车窗外,夕阳如火,正在慢慢下山。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的夕阳,脑海里不知怎么忽然浮现出孙恬恬那张灿烂的笑脸,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那张笑脸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沈念深不由蹙了下眉,想要她从脑海里甩出去。
可他越是想将她甩出去,那张笑脸便越清晰地映刻在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沈念深努力了很久,却反倒叫孙恬恬的笑脸将他整个脑海满满占据,怎么也赶不走。
他紧紧皱着眉,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沈念深,疯了吗?
沈念深回家的时候,才刚走到巷子口,就闻见了熟悉的饭香味儿。
巷子里都是老式的平房,家里没有油烟机,窗户开着,炒菜的油烟从窗口吹出来,在风中散开。
沈念深走到窗户前,就见外婆正在里面炒菜,难得地露出一点笑容,“外婆,我回来了。”
窗户里站着个白苍苍的老人,听见外孙的声音,顿时高兴地笑起来,“阿念回来了,快进来,马上就能吃饭了。”
沈念深嗯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开门。
门里,客厅有些狭窄,一套老旧的布艺沙,一张原木茶几,茶几前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台旧的电视机。
屋里的东西几乎都已经很旧了,但是收拾得很干净。
只是天已经快黑了,屋子里光线有些暗。
沈念深一边换鞋一边将墙壁上的灯控按下,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瞬间亮起来,屋里顿时被照得明亮起来。
沈念深将手里拎着的药放到茶几上,然后就往厨房走,“外婆,我来吧。”
锅里炒着仔姜肉丝,沈念深接过外婆手里的锅铲,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说:“外婆,药我买回来了,在茶几上,一会儿吃了饭就可以吃。”
老太太忽然叹了声气,“我这把老骨头反正也没多少时间活了,何必浪费钱去买那么贵的药。”
沈念深是外婆一手带大的,这些年跟着外婆相依为命,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所以他一直都有做兼职,给外婆买药治病。
听见外婆的话,顿时皱了眉,道:“您别胡说,您才七十几,哪里老了,您会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笑了笑,她知道孙子孝顺,可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比谁都清楚。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念深现外婆老盯着自己,不由抬头,看着外婆,问:“怎么了外婆?”
老太太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阿念,你在学校,交女朋友了吗?”
沈念深拿着筷子的动作一顿,抿了下唇,才开口,“怎么突然问这个。”
老太太慈祥地笑,“我这不是问问吗,你如今上大学,正是谈恋爱的好时候,要是有好姑娘,就带回来给外婆看看。”
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指不定哪天一觉睡下去就醒不来了。
她活了这七十几年也够了,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外孙。
阿念自幼性子孤僻,也没什么朋友,她若是去了,留下孙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她真不敢想他该有多孤独。
若他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以后的漫漫人生,有个人陪着他,她也好放心走了。
沈念深知道外婆在想什么,沉默了会儿,低声说:“外婆您别胡思乱想,您得好好保重身体,等着我给您把孙媳妇儿带回来。”
什么叫他疯了?吃她的醋就是疯了吗?
她皱皱鼻子,有点不高兴,趴在床上,一个字一个字气呼呼地戳过去,“沈念深,你真没劲儿。”
手机那头,沈念深盯着孙恬恬来的信息,一脸无奈,回了几个字,“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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