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鸾不动声色地看了楚稷一眼。
楚稷见太后不悦便也不再强求,垂应了声“诺”
,以示退让。
太后摆了摆手:“都回吧。”
“儿子告退。”
“臣妾告退。”
二人先后施了礼,就退出了颐宁宫。
顾鸾心底生出一股对太后的敬服来,佩服太后看得透,更佩服太后在这样的位置上还能不多劳心,不仅进退得宜,立场也拿捏得极为恰当。
殿中,犹是方才去请人的那位嬷嬷上了前,给太后换了茶,轻道:“太后娘娘是不是也太轻拿轻放了?”
太后含笑抿茶:“你是觉得哀家该罚一罚佳嫔,做给旁人看?”
“知子莫若母,奴婢知道太后娘娘这是信得过皇上。”
那嬷嬷束手而立,“只是皇后那边……方才既为这个专程跑了一趟,太后娘娘这般放佳嫔走了,奴婢当如何去回话?”
“皇后也是个知分寸的。”
太后缓息,“你自去告诉她,哀家问过了,佳嫔只是如从前在御前时一样给皇帝侍茶研墨,未做过干政之事,她自会明白哀家的意思。”
“诺。”
嬷嬷垂眸,便向外退去。
楚稷与顾鸾已行至颐宁宫门口,顾鸾正要迈出门槛,楚稷忽而驻足,问侧旁的宦官:“今日何人来向母后问过安?”
那宦官先前却已得了掌事嬷嬷的叮咛,知道不宜说出皇后,闻言只毕恭毕敬地躬身:“宫里的各位娘娘娘子尚未来过,倒有宫外的两位夫人来给太后磕了个头。”
此事还不至于传到外命妇非议的份上。
楚稷凝神思忖片刻,又问:“仪嫔也没来过?”
那宦官一怔,这次回话倒很诚实:“没有,若非逢年过节,仪嫔娘娘鲜少来颐宁宫走动。”
楚稷沉了沉,不再追问,径自出了宫门,顾鸾不禁打量他,待得随他行至步辇边,问道:“皇上缘何怀疑仪嫔?”
只是为先前的事?
她总觉得便是先前的事,他的许多处置也不那么简单。
楚稷嘴角轻扯:“许是直觉所致,朕觉得她不似善类。”
顾鸾一愣,诧异地看他。
可他只一脸诚恳,反倒让她纵使对着这没道理的答案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太后既未刁难,顾鸾自还是跟着他回了紫宸殿去。
颐宁宫差人去栖凤宫回了话,皇后听罢也说不得什么,只得客客气气地着人送了嬷嬷走,自己便去看望皇长子永昌了。
景云随着她同去侧殿,打量着她的神色,温声询问:“太后不过问,娘娘便也不再问了?”
皇后声音平静:“太后娘娘眼明心亮,既说佳嫔不曾干政,那便是没有,本宫何苦再多此一举?”
只要佳嫔不干政、不搅合朝堂,便也无害于她贤后的名声了。
景云颔一颔:“娘娘所言甚是。”
说话间侧殿已近在眼前,皇后边迈过门槛,边又说:“你吩咐下去,就说咱们皇上是明君,让六宫休要再议论什么佳嫔干政,免得闹得脸上不好看。
前两日的闲话本宫不会计较,日后若再让本宫听见,本宫总要按规矩办事的。”
“诺。”
景云欠身,抬眸见殿中有几名宫女势力,便退出去办这差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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