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昭帝脸色一冷,“注意言辞。”
徐劲的声音蓦地拔高:“若不是陛下非要月清入宫,若不是这该死的北疆兵权,若不是家国大义压在肩膀上,我徐劲岂会白人送黑人!
!
我妻何至于辗转佛堂道观,漫天神佛求遍,也求不得半分安稳!”
崇昭帝:“够了!”
余公公的心都开始怦怦跳。
“我杀刺客就是为了泄愤,这一点陛下应该心知肚明才对,你我之间,既是翁婿,又是君臣,早知彼此的性格。
陛下想要制衡北疆兵权又何必遮遮掩掩!
所有筹码都压上来,你我直接谈了便是!”
“先帝尚且敢将北疆兵权全数置于老夫之手,如今到了陛下这里,竟连谈都不敢了吗!”
崇昭帝捏紧茶杯,掷地碎开,已然怒极:“朕说够了!”
彼此所有的一切心思被撕碎的彻彻底底,直接摆在明面上,明亲王捂住了心脏,在自家皇兄怒意沸腾的喘息声中屏住呼吸。
正常君臣之间就算是试探、让步,也都是藏在不着痕迹的对话中,不管心里装了多少算计,至少表面都是风轻云淡。
这种指着鼻子撕破脸般的硬核谈判,明亲王长这么大第一次见。
徐劲忽的站起来,然后猛地蹲下,头花白的汉子抱着头,哭嚎出声。
“我没闺女了……我没闺女了……”
“我女儿没了谁赔我,谁赔我……”
“我徐劲救了边疆那么多人,谁来救救我女儿啊……”
崇昭帝一愣。
沸腾的怒意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手按在座椅扶手上,慢慢坐了下来,一手撑住现在还突突直跳的额头。
西暖阁一时只剩下哭声和静默。
许久。
崇昭帝撑着头,哑声道:“月清的事情,朕不想多说,朕知道你觉得观星司或许插手了这件事,但朕当初盯了张樊明两年,没有现异样。”
“那个张施明,你杀就杀了,泄愤也好,怀疑也罢,朕只当没有听过这件事。
刑部大理寺只走个过场。”
他语缓慢。
徐劲盘着腿坐在地面,背对着皇帝,从怀里掏出兵符,往明亲王的方向一扔。
明亲
王一把接住,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不敢呼吸,轻手轻脚的把兵符放在了崇昭帝手边。
兵符乃是双头虎,上下两块,合二为一,可调北疆兵将。
原本,是皇帝或者监军手中一块,北疆大将军一块,先帝时期为了镇压动乱,提高效率,直接改了形制,由北疆统帅一人把控兵权调度。
后来动乱平息后,五军都督府兼兵部尚书的方鹤川退位,只有持剑侯在北疆驻扎,抵抗那边的虎视眈眈。
日渐成了崇昭帝心腹大患。
今日,这兵符就摆在他面前。
崇昭帝没有伸手拿,明亲王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自己快窒息了,他真的不适合这种压抑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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