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拿过一旁的手机,低眼点了半天,准备好了,“马上就好。”
肖闻郁见沈琅站起身,走到书房开关座前,伴随轻微的“吧嗒”
一声,关了灯。
黑暗的室内只剩下手机的光亮,沈琅循着原路坐回来,找了个干净的烟灰缸当底盘托座,将手机搁在两人中间的茶几桌上,点开视频。
她找了某个烟花大会的实拍视频,放给肖闻郁看。
半明半寐的气氛下,沈琅声音含着笑:“暂时将就点吧,这么晚了,我也不能给你摘星星找月亮,没别的讨你喜欢了。”
“……”
肖闻郁搭在啤酒罐上的指骨扣紧了,像一个压抑按捺的动作,声音很低沉,“你没必要想着讨我喜欢。”
沈琅:“不讨你喜欢,怎么能追到人?”
她顿了顿,又接话,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其实我可自私了,连追肖先生,都希望最后是你多喜欢我一点,到时候要是没结果,也不至于太难受。”
感情有如玻璃渣,在手心端详的时候剔透又漂亮,等到真正想握紧的时候,还要提防以后被扎得满是血口。
以为关系亲密血浓于水的亲人,有一天突然间不是了,以为自己栽培扶持能看着成长起来的助理,有一天因变故猝然离开了。
再漂亮的建筑,剥离砖瓦就剩下一副钢筋龙骨,再漫不经心的外表,褪去皮肉也只是一颗游离不安的心。
沈琅吃过亏,因此朝着肖闻郁走的这一步,想了很久才迈出来。
手机屏幕的光亮明明灭灭,肖闻郁看向沈琅的眸色深沉如浓墨。
半晌,倾过身逼近了,盯着她问:“还要多喜欢?”
那些涌动情热的,蛰伏已久的,在年月里野蛮疯长的渴望,在此刻被他狠狠压抑克制着。
还要多喜欢。
沈琅以为他这话是在问自己,手上的啤酒罐碰了碰他的,轻声回:
“等我追到肖先生,再帮你问问那时候的他。”
沈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肖闻郁闲聊,一听啤酒很快见底。
昨天她为了做啤酒鸭,在超市里拎了一箱啤酒过来,这会儿肖闻郁公寓的冰箱里还屯着不少。
中途沈琅出书房,又拿了几罐。
从今天下午听到真相的不可置信,到在车里自我消化的那几个小时,让沈琅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现在氛围宁静后,她喝了几罐酒,逐渐觉得很困了。
气氛彻底安静下去。
在手机屏的光下,沈琅陷进软椅里,白皙的脸庞侧靠着柔软的椅背,手搭在脸侧,手里还拿着听喝得差不多的啤酒。
睡着了。
肖闻郁暂停了还在播放的烟花视频,起身过来,从沈琅手里抽出啤酒罐。
手里突然空落下来的感觉并不舒服,沈琅睡得很熟,但还是在睡梦中下意识地缩紧了手指。
啤酒罐被彻底抽走的那刻,被她缩手的动作勾了一下,肖闻郁动作一顿,啤酒罐往旁侧倾斜了一个角度,留在杯沿的啤酒随即流淌下来。
几滴酒液顺着她的下半脖颈流下去,带出一道水光潋滟的酒痕,浅浅地汇在锁骨窝处。
像蛊惑。
肖闻郁的咬肌几乎在刹那间绷紧了。
呼吸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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