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社拍外景都拍习惯了,车上该有的都不缺,许许从登山包里翻出一把能量棒,又倒出来不少肉干和零食:“我们这辆冻得严重,我同事说至少还得半个钟才能上路,只能先吃点垫肚子了。”
“我已经联系好了附近的车,以防万一。”
沈琅给手机充上电,偏头看了眼车窗上蒙着的厚厚水雾,“雪天车开得慢,上山要迟两个小时。”
沈琅翻通话记录,最近的两通电话,还有一通来自肖闻郁。
许许见沈琅回拨了电话,一眼瞟到她给备注的“thepure”
,瞬间来了精神。
电话接通,许许无声地问了句:那个十八岁?
其实都不用问,看沈琅这幅笑眼盈盈的模样就知道是了。
肖闻郁接电话时的惯用词不是“喂”
,而是很低的一声“嗯”
,本来听在别人耳朵里像是声短促简洁的命令音,但这会儿由他低缓的声音说出来却带着些说不出的味道。
沈琅在心里回味了遍,才开口:“刚才手机没电了。”
沈琅推算时间,这时候纽约时间凌晨五点多:“肖先生这么晚打给我,是睡不着……还是已经回国了?”
肖闻郁停顿片刻,道:“我在国内。”
回国了。
沈琅应声:“是有什么事吗?”
肖闻郁不久前临时回纽约,是去处理恒新分部里股东抽逃出资的紧急状况。
有股东利用关联交易,拿着一笔可观的出资额参与了期权对赌协议。
肖闻郁声音平静:“公司会在一周后召开临时股东会决议,表决通过他的罢免处理。”
原来是通知她去开会的。
“肖先生习惯在周末说正事?我以为你是……”
沈琅声音听起来还挺失落,后半句隐没在暧昧的语气里。
她正无聊呢,又补了句更不正经的,“到时候你会来接我吗?”
沈琅指的是开股东会的事,旁边的许许跟他俩不在一个频道上,联想到沈琅之前说的“已经叫了车”
,想岔了。
许许:“赶紧来接啊——我们这边困山上零下十几度呢,再晚点有人要冻成冰雕美人了啊——”
许许还嫌不够:“车都熄火了,都吹不出暖风了啊——沈琅她又冷又饿——”
沈琅根本没想拦着,心说早在她逗肖闻郁的时候他就该挂电话了。
她好整以暇,拿手机屏幕对着许许晃了晃:“他挂了宝贝儿。”
许许看了眼:“没挂啊。”
还真没挂。
沈琅怔了瞬,刚重新接起来,就听肖闻郁出声问:“你在哪里?”
沈琅闻言倏然一笑,几不可闻地说:“都这么晚了,肖先生不会真的想见我吧?”
“沈琅。”
这是肖闻郁第一次念她的名字,声音像浸入大雪长夜,低沉冷冽。
他像是绷着什么情绪,压抑了片刻开口,“给我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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