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没多看,只把托盘在桌上寻了处空的地方放好。
林亦显然也没有要防着她的意思,只自然地将桌上的东西移到一处,坐了下来。
“刚才就闻到香味,钟嫂有心了,还麻烦姑娘专门送过来。”
林亦的笑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很温暖,见景年只给自己盛了一碗,问道:“姑娘不喝一点?”
景年想了想,便又去厨房拿了个碗,干脆就与他一起吃了起来。
“这些……都是要带进宫里给皇帝陛下看的东西吗?”
手中拿着汤勺,景年默默喝了几口,忍不住好奇道。
“是”
,林亦没隐瞒,“这些……都是重要的情报和证据。”
“幸好没有弄丢……”
景年想到当时幸好林亦主动问起自己的马,否则他们哪能想得到上面居然还放着如此重要的东西。
“我打算……明晚出进京。”
林亦喝完了一碗汤,这才缓缓说出自己的决定。
景年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思虑再三,还是不敢多拖延了,倘若为了养伤而误了国事,我冒死捡回来的这条命又还有什么意义?”
林亦认真道。
他说得有理,景年低头看着汤碗,没再劝。
“你之前说……在上京城无人可信,那么此去,是不是会很凶险?你要怎么做?”
景年是真的担心他,甚至犹豫着是否要将昭王引荐给他。
可如果说了,她所隐瞒的事,便会牵扯出太多无法解释的复杂。
“道阻且长,走一步,算一步。”
林亦似是苦笑了下,但那情绪一闪而过,景年甚至来不及察觉。
“我……我不懂这些,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无论如何,都要注意安全。”
许是房内昏暗的缘故,就连说出的话都带了丝诀别的意味。
林亦低头,扬了下唇,没再说什么。
翌日,林亦挑了半夜丑时出,还是骑着来时的那匹马。
夜里静悄悄的,为防止被人现,特意从后门离开。
钟叔与妻女在后院与林亦道了别,景年站在一旁,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出去再送一段。
林亦将马从院子里牵出,身上背着来时带着的包裹。
他身上的伤远未到痊愈的时候,左臂还因为骨折而以一条绷带挂在脖子上,但普通的行走已是无碍。
景年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想到上京城中的凶险,一路沉默着,整颗心都沉甸甸的。
……
“姑娘留步。”
走出去一段后,林亦在前面停了下来,转身微笑道。
景年抿了下唇,缓了缓绷紧的情绪,轻松道:“林大哥,一路顺风。”
林亦一双黑亮的眸子专注地望着景年,从怀间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她,“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剩这块玉了,你们一家对我有恩,现在的我……无以为报,可倘若这次有幸能活下来,必定再次登门,郑重道谢。”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带了些誓言的意味。
景年低头接过那东西,才现是块翡翠色的玉。
那玉还留着他手上的温度,规整的长方形,呈条状,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路,似是神兽之类,黑暗中看不太清。
景年不懂玉,下意识不想接,但想到如果他能平安度过宫中的凶险,再次登门时,就可以将此物还给他了,索性便将这玉当作他暂存在这里的一个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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